這些爺們是含著金匙出生,卻又沒有繼承權,隻知道享受人生的人物,哪裏知道內庫招標對於孫家的真正意義,這背後隱含著朝廷內地勢力爭鬥,聽著老太君這話,便下意識裏不想應下。
孫家六爺年紀輕些,平日裏喜歡摔角,膽氣也壯些,鼓起勇氣說道:“母親啊,咱們這兄弟幾個,向來又不能參予到族裏的生意,都是按月例過日子,各自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養,就算存了些私房錢……可那點兒可憐的銀子往裏麵填,隻怕……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
話還沒有說完,一隻茶杯已經在他的麵前摔的粉碎,發出清脆的一聲!
孫六爺唬了一跳,身子一抖,看著上方老太君的神色,竟是嚇得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老太君幽幽寒寒看著他,說道:“可憐的銀子?你當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們從公中撈了多少好處?你們的那些妻舅如今個個都是郴州城裏有名的富豪……以前我當看不見,因為你們畢竟也都是孫家的血肉,依祖例又不允許你們接手族裏生意,瞧你們可憐,撈些銀子就撈些銀子……可是,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都給我跪著聽話!”
此言一出,包括孫銘言在內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兩把太師椅地麵前。
老太君的聲音像毒蛇的信子一樣令人不寒而凜:“大樹垮了,你們這些猴兒難道有好?我就明說了,明天的標如果標不下來,我們孫家就算能再撐幾年,但終究也隻有敗成散灰,這個時候,不能允許我們退,我們隻能進……在這個關節,你們莫想還要藏著掖著!”
姨奶奶心疼地看著庭間的兒子,偏身勸慰道:“姐姐莫要生氣。他們知道怎麼做的。”
庭間的孫家爺們兒嚇的不輕,搗頭如蒜,連連認錯。
“知錯就好。”孫老太君緩緩靠回椅背上,眼簾似閉微閉,說道:“呆會兒你
們就回去,不論你們用什麼方法,在明天天亮之前,把銀子交到帳房裏,每房二十萬兩,老六十五萬兩。”
這話一出。老二老四老五都沒有什麼意見,雖然依然心疼的不得了,但老三不幹了,直著脖子說道:“母親,憑什麼老六隻交十五萬兩?”
老太君瞪了他一眼,說道:“老六年紀最小,這兩年和守備大人來往,喜歡摔角,花的銀子多些,你個做哥哥的,和他計較什麼?”
老三鼻子裏噴著粗氣,不服說道:“難道我平日裏就沒有花銀子?”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老太君心疼自己親生的幼子,但這話誰說都可以,就不能讓老三說,因為老三是姨奶奶親生兒子,姨奶奶一看情況不好,連連給老三使眼色,但老三最近的銀子確實不趁手,硬是不肯低頭。
老太君勃然大怒罵道:“你就知道在青樓裏花銀子,還把那些婊子買回家裏來,這銀子花的還有道理了?”
從崔靜卿母子二人的淒慘遭遇中,就可以看出這位老太君對於男子的某種癬好,有種很執著的厭惡感。
“那大哥呢?”
“我是長房。”孫銘言跪在地上,微笑看著自己的兄弟幾人,說道:“自然要多盡一分心力,我認五十萬兩。”
聽到大哥都這般說了,兄弟們也不好再說什麼,孫園家族聚會馬上就散了,兄弟幾人趕緊出園去籌措銀子。雖然說他們確實藏了不少私房,可是要在一夜之間將這些數目籌集到,這個難度確實有些大。
孫家老三一麵跟著兄弟們往外麵走,一麵哭著窮,指望著哥幾個能幫幫手,但這時候大家都自顧不暇,而且當著孫老太君的嚴令,誰也不敢打馬虎眼,哪裏還顧得上他!
“時間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