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的心跳越來越快,耳邊隻剩下自己心髒有力紊亂的狂跳聲,那個人是誰啊,怎麼一個人坐在白玉台上呢,不會是死了吧,怎麼感覺這麼眼熟……無數疑問湧向腦海,李瑾瑜步伐加快,終於穿越了火光,走進這些火團圍繞的區域。
“嗬……”看清楚台上那人的臉之後,她倒吸一口冷氣,觸電般迅速後退,表情幾乎石化,除了體型比她大了兩倍之外,那個人的臉……分明就是她自己!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裏呢,或者說,為什麼這個人擁有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李瑾瑜緩緩伸出手去,右手覆蓋上光潔如新的白玉台,玉石的質地很好,觸手溫潤,她突然能感受出這塊玉石的年歲,“先生,我覺得我現在的能力越來越厲害了,這塊玉石的石齡至少有兩萬年!”她大聲說道,身後卻無人回應。
“先生?”她回頭,然而後麵哪裏還有李舒夜的影子?
“先生?”她大聲呼喊,周圍那些昏黃的燈光,仿佛是隱藏在暗夜之中的鬼影,躲藏在黑夜的庇護之下偷笑不已。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太快,那些將滅不滅的火團驟然變亮!巨大的火焰無聲躥高,足足有原本的三倍,這片圓形區域被照得宛如白晝,李瑾瑜伸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強光照得她眼睛生疼。
“先生?”逆光之中,她啞聲愕然道,仰頭看去。
在圓形區域的外圍,高聳的牆壁之上,有一塊半圓形的凸起,材質和她身後的白玉台類似,那個半圓形石台上是純金王座,在暗夜昏黃燈火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王座上,先生正低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他的臉呈現出一種充滿死亡氣息的灰敗色,瞳孔和瀕死的人一樣擴大,她失聲驚呼:“先生?!”拔腳向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別動!”一聲厲斥從純金王座的另一側落下,她追隨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不由愕然:李舒夜好端端地站在那裏,身體右側的那團淡黃色光芒已經縮小了,和拳頭差不多大,李舒夜手扶著牆壁,勉力站在牆壁上一道狹窄的過道上,李瑾瑜沒有注意它什麼時候走上去的,然而再次看到上麵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一塊,難免心驚,出聲提醒:“先生,那個純金王座上坐著的人和你長得一樣啊,先生你是不是有很多同胞的兄弟?”聯想到剛才遇見的那個叫原皇的家夥,心想這不會又是個難纏的主兒吧。
李舒夜有些錯愕,“什麼?你說什麼?”
“一樣啊”,李瑾瑜站在下麵拚命揮手,焦急提醒,“先生,小心!小心!那個人……那個人他轉過來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無比迅速,快得仿佛隻在刹那,李舒夜像是著了魔一樣伸出手去,李瑾瑜的聲音此刻在他聽來像是隔了萬千海底的水泡,無數水泡咕嚕嚕上湧,對她的聲音卻聽不真切。
純金王座上的膚色灰敗看上去死去多時的那個人完全轉了過來,毫無血色的臉上突然綻放一個微笑,李瑾瑜在底下看得毛骨悚然,不顧一切地向熊熊燃燒的烈火奔了過去。
此刻,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黑暗恐懼再度湧現,那種感覺僅僅在迷魂蕩中的那個雨夜出現過一次,即使後來在鬼深淵那個奇詭的幻境中,她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是——明確知曉即將失去什麼的感覺。
一團團火光燃燒地熾烈,火焰熊熊燃燒,李瑾瑜幾乎將脖子後仰地和背部呈垂直狀態,也看不到火焰的盡頭,可是透過這些轉圈的火焰縫隙,先生的手搭上了那個怪人的右手,並且迅速融合。
她隻能來得及吼出一句“停下!”一團大光華自這座宮殿的中央盛放,宛如盛開在雪山之上的冰蓮花,花朵迅速綻放,又迅速枯萎,快到不可思議,還在大廳裏麵獨自嬉戲的燭龍聞聲陡然暴怒,主人的恐懼刺痛了他,燭龍狂暴地撞向那堵牆,就在他風一樣趕到主人身邊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了。
仿佛是九天諸神居住的龐大宮殿就這樣瓦解,消失,這座宮殿碎裂成了冰蓮花,蓮花彙聚到一點,凝結出一朵僅存的花瓣,化為清水,從半空中跌落,恰好落在李瑾瑜的鼻尖上,水珠被撞碎,四濺飛散,終於融入虛空。
雪山上的寒風依舊裹挾著大量地麵上的雪花呼嘯而來,在距離燭龍三米範圍之內的空間仿佛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頹然落下。李瑾瑜呆呆地坐在地上,依舊保持著最初仰頭看向那個純金王座的姿勢,最後的逆光中,她看見先生和那個人融合成了一體,而身後傳來強烈的刺痛感,有什麼東西撕裂了她的軀體鑽了進去,接下來就是一團白色的光華,然後,身旁的燭龍已經趕了過來,在主人身側圍城一個圈,碩大的龍頭低下,喉嚨裏發出一連串咕嚕咕嚕的聲音,重獲新生的燭龍知道些什麼,可是他不會說人話,看到李瑾瑜一副懵懂的樣子,燭龍有些焦急,繼續吼了半天,直到將附近三百裏之內的積雪融化,露出底下的遠古冰床,李瑾瑜還是沒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