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些黑色洞口的開啟,一陣腥風撲鼻,令人作嘔,原皇已經升至半空,宛如九天之上的神明俯視眾生,神態倨傲,“李舒夜,我從九幽冥府帶回厲鬼冤魂,化作吾之武器,你必死,我必取回龍血鐲。”
“孤鬼泣?”李舒夜眼神有點驚訝,“想不到你這個屬於正氣一脈的,竟然修煉此等邪惡之物,要是讓你父親知道,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李舒夜看似不經意地提到了對方的父親,原皇神色微滯,有些氣惱道:“你不是已經墮入人道了麼?難道還能記起以前的事情?”
“很多都已忘了”,李舒夜慢悠悠道,“不過偶爾會想起來一兩件,當然最重要的事情我不會忘。”他抬頭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原皇,“比如說,你永遠死我的手下敗將,即便有了龍血鐲,你也不知道怎麼用。”
原皇大怒,脫口而出一句髒話,“放你娘的屁!”
李舒夜微笑回應,“七百年前我娘也是你娘。”
原皇不再說話,雙手向前伸展,畫了一個半圈,最後停在身體的兩側,“孤鬼煌煌,無可退避。九幽黃泉,唯吾之命!”
空氣中那些奪目厲鬼尖嘯淒厲,周身都是沸騰的黑霧,無數的黑氣源源不斷地從腳下的大地之中湧出來,黑色濕黏黏的觸手隨之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所有的黑色洞口向李舒夜二人圍了過來,慘白的人臉似哭似笑地靠近,他們的長長的身軀宛如蛇類從那些洞口之中滑出來,李瑾瑜注意到子那些多目孤鬼的身軀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是一個黑色的大洞,一條極為細長的黑色鎖鏈貫穿而過,將所有的孤鬼全部相連,李瑾瑜還欲細看,隻是這個時候頭頂驀地一痛,仿佛要裂開一樣地痛苦,巨大的痛楚鋪天蓋地而來,令她不能言語亦不能動作。
李舒夜冷笑,左手五指分開,右手在身前行雲流水地劃出了一個金黃璀璨的符,畫畢,金色的符旋轉著落入左手掌的前麵,不停轉動,一聲聲淺吟低唱從手掌之下傳出,那是李瑾瑜聽不懂的音符,隻是很快她便感覺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再也聽不到了。
“神音咒?”半空的原皇收斂了輕狂神色,左手上方的黑氣翻湧地更加厲害,下方所有的多目厲鬼猛地張開巨口,發出類似於嬰兒的啼哭聲,鎖鏈之聲大作,宛如有無數慘死的屍身並排著在地獄的火海之中走過,多目鬼的巨口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齒,巨口一直開到他們蛇類身軀的頭顱之下,四麵八方鋪天蓋地都是這些東西,粗糲的沙石迎麵而來,神音咒的巨大效用在此刻發揮地淋漓盡致,李舒夜周身忍不住輕輕顫抖,左手掌依舊勉力擊打向那個旋轉的金色符。
手掌和金符驟然接觸,符上金光大勝,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光幕就此撐開,以李舒夜二人為中心,巨大的光球向外推進了兩米,李舒夜猛地跪倒在地,口吐鮮血,而與此同時,那些尖叫而來的多目孤鬼們悉數撞在金色光幕上,無數或黑色或青色的濃稠汁液從他們的口中飛濺出來,撞擊在光幕上之後被蒸發成了青煙,背後的多目孤鬼依然往前擠過去,不一會兒,這個球狀光幕被密密麻麻地包裹起來,從原皇的角度看過去,就是一個不斷膨脹的黑球,原皇在半空中寒聲道:“沒用的廢物。”左手的中指驀地一抖,一條細長的鎖鏈被抽緊,底下的多目孤鬼們發出淒厲的慘嚎,隨之有一連串的孤鬼消失,化作了黑煙,飄入原皇頭頂的黑灰色漩渦雲之中。
他從半空落下,回頭向身後的三個鬼侍們說了什麼,手中拿過一柄長鞭,快步走近前麵的黑球。
金色的光幕此刻縮小了一圈,由原先的半徑兩米變為半徑一米,李舒夜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左手指尖有一滴血珠落下,仿佛受到新鮮血液的吸引,周圍多目孤鬼的攻勢更加迅猛,無數蛇狀的身軀緊緊纏繞,宛如糾纏錯繞的原始樹木,而上方則是無數張張開巨口淒厲嚎叫的慘白麵孔,李舒夜無奈地看向四周,心想自己有點輕敵了,原皇發起飆來還是那麼難纏啊。
從前的記憶他早已經忘卻,隻是偶爾夢中所得也足以拚湊出一個遙遠但是真實的故事,他不知道這一份確定從何而來,總覺得夢境中的自己才是真實,而這個軀殼隻是一個空空的幻象罷了。
“哎,你說下麵應該怎麼辦?”李瑾瑜走過來蹲下,問道。
他們所站立的地麵沒有任何防護,但是原本的神音咒應當是一個密不透風牢不可破絕佳避風場所,李舒夜搖頭道:“我現在的能力不足以……”他驀地頓住,覺得有什麼地方出現了漏洞,李瑾瑜右手覆蓋上他的肩膀,蹲在他身側,左手則拿起他剛才滴血的手掌細細端詳,他轉身,覺得有些不妥,聲音嘶啞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