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皺巴巴蜷縮成一團的心肝脾肺腎,卻有種像被無形中的一雙手,在不停地捶打搓揉似的,一陣一陣地抽痛著。而且,她的耳邊能聽到的聲音,是一個接著一個朝著岸上湧來的浪花聲,跟催命似的令人討厭極了。
車車頭暈腦脹,神經異常衰弱,露出一副慘不忍睹的苦逼相,神誌不清地從喉頭冒出一陣極其顫抖呻吟聲來,“好難受……好痛……”這聲音進入鋼琴師耳中的那一瞬間,卻讓他臉上那疑重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下來,張了張嘴想要喚她,可是卻驀然愣住了。
鋼琴師微眯雙眸,納悶地想著,她叫什麼名字來著?貌似聊過幾次卻一直都沒有詢問過吧?
不過……
他垂下眼睫,隱隱地記起,遊艇倒扣水麵,她飛出窗外時那個男人叫她小賤包?
“小賤包?”鋼琴師剛一喊出這三個字,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奇怪極了。
他貌似很不習慣用這樣的綽號去喚醒她似的,忍不住皺了皺眉,正愣神時,海麵上沒有來由地便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明……哲……!”
“明哲……!”
鋼琴師回過神兒來,抬起頭循著聲音所傳來的地方望去,瞧見海麵上突然出現了一艘小型快艇朝著這邊開了過來,而快艇上正站著一個帶著墨鏡,穿著一身黑色勁裝,有著禦姐身材的漂亮女人。
這女人叫宋雯姵,是鋼琴師的助手。
並且,這女人還是那種很有主見以及膽識,做事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的人。那麼如果要用四個字來形容這個女人,那便是心狠手辣!
因此,明哲(鋼琴師)對她沒有太多的感覺,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五秒之後,便收了回去。
宋雯姵卻一點都不介意,好似早已習慣了他冷漠,不然她的臉上也不會展露出一絲若有若無地笑意來,連注視著他的目光中,都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可是,隨著距離的拉近,當宋雯姵瞧見明哲身下躺著的女人時,臉上的笑容就在那一瞬間被凝固住了。
她從小型快艇上跳了下來,習慣性的抿了抿唇,並且還在抿唇那短暫的幾秒鍾裏,疑似對整件事做了一個詳細的解剖,忍不住出聲詢問他:“為什麼要救這個女人?”
明哲蹙了蹙眉,用深邃的眼眸瞥著她,隨口敷衍了一句:“順手。”
宋雯姵不知是沒聽清,還是選擇性無視掉明哲的話?赤果果地從喉頭蹦出一句:“幹掉她?!”之後,她便速度極快地從腰間取下一把銀白色的手槍。
手槍在月光的照耀下,閃射出一絲森冷的寒芒,如銳利的刀鋒般滑過明哲的眼角。
明哲立刻警覺起來,微微地側了下身,毫不含糊地伸手一把握住宋雯姵持槍的那隻手,眼神峻冷的對她說:“不要找麻煩,有人來了。走!”
宋雯姵遲疑了一下,懷疑明哲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根本就沒有一點風吹草動的異樣聲響,而決定故技重施幹掉車車時,明哲卻拉著她就朝著小型快艇的方向走去,扔下還在昏天暗地中握著日月旋轉的車車不管了。
那快速離開的小型快艇,激起一朵朵水花,消失在了茫茫的海麵上。
大概過了十分鍾後,沉鬱如墨的天空像被一束亮光硬生生地穿破,泛起了魚肚白的白色光芒倒映在海中,如一縷煙霧般隨著水波緩慢地浮遊飄蕩著,引來一道身影從岸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他正是饒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