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是討厭這群老頭子的嘀嘀咕咕,簡直不堪重負。
“你——!”陳程被氣的不輕,直拍著胸脯,說不出話來。
“嗬。”不鹹不淡地嘲諷一聲,夜戈抬腿向更深處走去,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找到那個人。
“陳叔——”隊伍中走出來一個人,靠著柱子,神色晦暗不明。
看到是他,陳程鬆了口氣,長歎道,“唉——你看這可怎麼辦啊。”
“您別急——惡人自有天收。”
他看了眼跟在夜厲身後默不作聲的男孩,不明所以地笑了。
察覺到這股視線,男孩側目看了過來。那裏隻有陳程還在撫著胸口,剛剛那個視線就好像是他的錯覺一般。
……
在石堡的頂部是一個露天的小平台,高聳在石堡之上,站在那上麵可以看到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和遠方群山環繞的壯闊景色。
夜色深沉,暗淡了少女的眉眼,在她的腳邊還散落著一堆空瓶子,濃鬱的酒香被風聲拉扯著,消失不見。
少女身著白裙坐在石欄上,半個身子都懸在外麵,山風吹來拉扯著她的衣裙,她單薄的身形搖搖欲墜。
聽著身後響起的腳步聲,少女沉默地著看了看腳下的萬丈深淵,眼神裏浮現出一絲倦怠,嘴角扯出一抹嘲弄。
馬上就要結束了……
“別掙紮了,今天你逃不掉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把手槍,黑黝黝的槍口直指著孑然一身的少女,眼睛裏冒起了濃濃的執拗。
“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終於被我找到了。”男人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意,伸手想去將少女拉下來。
不自量力……
少女依舊沉默著,她轉過頭饒有興趣地瞄了一眼這幫要抓捕她的人,毫不意外的在他們的眼裏看到了對生命的執著,執拗的發了狂。
直到和一個空洞的眼神對上,她不自覺的笑了。
在這場她精心策劃的局裏,她怎麼就不能當一回那個持棋的人。
沒有留下任何話語,在長久的等待中,她漸漸變的寡言少語。
她最後一次眺望著遠方,隨後縱身一躍。
她的身影異常決絕,一如往昔。
夜戈伸手不及,隻能陰沉著臉,看著那道義無反顧的身影投向薄霧嫋嫋的深崖。
“給我去崖底搜!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
男人不甘心的又將石堡洗劫一空,這才帶著人離開。
“少爺,走吧。”
那個貴族小孩,穿著貼身的中式小西裝,一張矜貴的臉卻沒有孩子的純真。他站在那裏,曲水從天落下,人影幢幢。他那雙淡漠的眼睛裏始終沒有起伏,整個人疏離而遙遠。
一聲鳴叫,他抬眸看了看石堡裏流觴曲水的設置和田園詩意的院子,不發一言地舉起了手槍。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混亂和複雜,像迷失了方向,一直在原地打轉,莫名令人有些眩暈。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
一隻正在淺灘邊踱步的健碩大公雞還沒來得及撲騰著翅膀離開,就倒了下去。
鮮血瞬間侵蝕了潔白的沙地,並且不斷蔓延。然後流水拍上岸邊,將血腥帶向更遠處。
“髒——燒了。”男孩抽出手巾仔細擦拭著他的手,一根根地從指尖到手腕處。
末了,他將手巾丟在了地上。
很快這座精妙絕倫的石堡密窟便被火光包裹,吐著燎目的火舌。
一場強盜般的侵略終於告一段落,石堡裏的一切都埋葬在了火海之中,那個淡漠如雲的少女沉眠在深深的懸崖裏。
這次她死了嗎……
她會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