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中央的視頻裏，張大恒在虛擬世界的角色出現在虛幻森林中，何蘭蘭站在水池邊，視頻裏的大恒說道：“你們恐怕還想擁有的更多，很喜歡做上帝的感覺，對吧？”
視頻裏的何蘭蘭並沒有回頭，隻見畫麵中森林開始了顫抖，林中的鳥兒也各自飛去，森林上空傳出一道巨響：“當然，我們還想擁有靈魂，擁有意識，擁有自由思想，擁有永不枯竭的能源，擁有人類擁有和未曾擁有的一切。”
大恒在視頻裏到處尋找說這話的聲音來源，水池邊的何蘭蘭身影出現了變化，變成了一位白發老人。
視頻到這裏被暫停住，會場鴉雀無聲，張大恒與何蘭蘭對視著，會場裏的大部分人都表現出驚訝的神情。
“技術委員會，你們解釋一下吧？”唐鈞看向一旁說道。
“嗬額，咳咳，嗯。”
技術委員會的一位委員將手放在鼻子上，努力地壓抑著想要噴發出來的嘲笑，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一口回道：“大恒，哦不，張大恒先生，您的大名，我小時候就聽說過，感謝你在那個時候的冒險行動，你現在依然是一位英雄，這一點不可否認。
台下不少人發出了笑聲。
“我想這次你是誤會了，私人劇情的設計方案和程序，世紀公司在三年前就送達我們技術委員會做過安全評估，這個項目上線的目的是為了滿足用戶的情感、理想追求方麵的遺憾，或者說是彌補用戶心靈創傷作為賣點的，這是一個產品，可以解決很多用戶情感痛點，好比，我給女兒買的私人劇情是白雪公主故事一樣。
“我猜你的這個私人劇情產品，應該是熟悉你的人為你定製、設計的，你的工作或某些遺憾一定與剛才視頻中出現的劇情有關係，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張大恒在這位技術委員說話時已經目不轉睛的看向他，此時眼睛已經眯起一條縫帶著微微顫抖。
民眾席的賀老接道：“我雖然很少去那個什麼虛擬玩意，但我兒子給我買了一套劇情，我和老伴就在漁船上一起捕魚，一起生活，在那裏，嗬嗬嗬，我這個老頭子確實感覺到了一些久違的幸福，好像老太太依然在世一樣。”
“嗯，是啊”“這個產品挺好的，我也有”“是嗎？我回去也留意一下，還沒玩過。”
會議大廳所有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也有人發出一陣的嘲笑。
何蘭蘭麵向唐鈞說道：“這套私人劇情是我給張大恒設計的。”
“你？為什麼？你們認識？”賀老坐在民眾席問道。
“嗯，我們認識，應該說是我的原型人類認識他，我是丈夫按照他已經過世的妻子模樣定製的新人類。
“丈夫的前妻也叫何蘭蘭，是看著這位張大恒長大的，因為這個緣故，我知道張大恒先生的一些故事，也知道他一直在某些方麵很執著，執念很深，所以設計了這套劇情產品，希望能給他帶來一些體驗和滿足。”
“你胡說，那就是你們的心裏話，大家別被她們騙了，在下一個意識覺醒紀到來後，我們人類還會不會擁有自我意識，人工智能會與我們競爭的……”
唐鈞會長打斷道：“張大恒，請別激動，雖然大會流程沒有辯論環節，但現在的社會都不會壓製別人的觀點，特別是在這裏，你可以慢慢說，你剛才提到的意識覺醒紀，那是？”
“那是康爺爺，不，康教授留下的遺訓，他在後半生都在感悟在那次星際事件中阿爾發智慧體的出現給他帶來的反思，人工智能作為人類所創造的智慧體，早晚有一天會擺脫人類的束縛，很可能會具備人類一樣的自我意識，我們以後沒有辦法控製好它們，它們會將人類從地球文明中抹去的。”
一位委員大聲喊道：“張大恒先生，你確定你剛才說的不是在哪個私人劇情中碰到過的故事嗎？何蘭蘭，這也是你設計的劇情嗎？哈哈哈。”
“哈哈哈”“嗬嗬”“真是笑死人”“這人真是還想著當救世主，從小就是這樣想的”“投票吧”“別耽誤時間了”
會場被大多數人的嘲笑與不屑所淹沒，張大恒站在台上掃視著所有人，隻感覺自己也即將被無知、迂腐、冷漠的眼神淹沒。
張大恒轉過頭來，看向會場視頻中暫停的畫麵，一位白發老人站在前方，遙望著森林遠處，一片片落下的樹葉和正在飛翔的鳥兒定格在康教授身邊，那是一幅多麼安詳唯美的畫麵，康教授健碩的身子背對著自己，雖然看不到康教授堅定慈祥的容貌，但張大恒深知康爺爺是對的。
此時一位工作人員拿著份電子文件走向技術委員會，一位委員看了看說道：“張大恒先生提交的第二份文件中描述的669名腦部疾病兒童的情況已經與空間委員會核查清楚了，近四年，聯邦轄區出現腦部疾病的兒童一共是1233位，與上一個四年環比下降了9%，其中19區近四年轉區來的是647名，19區是最早上線測試Vi8.0智能服務的虛擬社會，之所以將這些孩子家人免費轉區也是為了能讓他們在虛擬社會更輕鬆的工作和生活，在現實中能抽出更多時間陪伴孩子和帶孩子治病。
“因為涉及到隱私，這些家長都與世紀公司簽署了保密協議，對外界也沒公開這些信息，但根據法律規定，張大恒如何拿到的這些數據，我們已經派人去診所展開調查。”
張大恒突然想到了什麼喊道：“什麼？調查什麼，這是我拿的，與別人無關。”
“張大恒先生，這份名單是三個小時前被複製出來的，也許，你是因為這個遲到的吧？”
張大恒站在台上愣住了，大腦在飛速旋轉，回想著一個月來發生的點點滴滴，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猛地看向何蘭蘭，隨後又看向坐在技術委員會席位上的董超。
何蘭蘭依然保持著淡然微笑，董超則直視著前方好似無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