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愛啊~~)
當修也呆呆地注視著這情景時,綾奈向修也搭話。她的手比著掛在茶太郎脖子上那個壞掉的名牌。
「請問,關於這個名牌——」
「喔,那個啊?因為那隻小貓被車子撞到,好像是那時候弄壞的。」
「被車撞到?」
修也出乎意料的一番話讓綾奈臉色蒼白。看到這情況,修也連忙補充盜:「啊,那個,不要緊的,好像沒受什麼重傷。我有帶它去醫院看過,醫生說不打緊。」
修也為了讓綾奈安心而說了謊。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吧,總不能說是用魔法治好了瀕死的茶太郎。
「那,是白羽同學救了這孩子的羅?」
「嗯,算是吧。」修也不好意思地這麼說道。
「謝謝你。要是這孩子有什麼萬一的話,我——真的很謝謝你。」
綾奈緊緊地抱住小貓,並哭著道謝。那模樣讓修也覺得犧牲自己的願望去幫助小貓真是太好了。雖然含有一點邪念在。
「帶去給獸醫看的話,應該有花錢吧?抱歉,我現在身上沒帶那麼多。但我一定會還的,況且我也想好好地道個謝。」
「沒關係啦。怎麼說呢,對了,我是給認識的獸醫看的,所以沒花錢;而且說是救它,其實也隻是給它飯吃而已。」
「可是——」
當綾奈搖著頭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行動電話的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啊,抱歉——喂?嗯,我知道了。」
掛掉行動電話之後,綾奈一臉愧疚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今天我得先告辭了。但我一定會找時間向你道謝的。」
「沒關係啦,我真的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
「沒那回事,看到這孩子就知道,你真的很照顧他。」
「喵。」
茶太郎用撒嬌的聲音叫著,彷佛在肯定綾奈所說的話一般。
然後綾奈伸出了手:「謝謝你。」
「不會!」
修也害羞地回握住她的手,並在內心讚美救了小貓的自己。
(還好那時候有救了這家夥~~做人真的要日行一善,所謂好心有好報啊。)
隻要拜托蓓夢,應該可以和眼前的美少女有握手以上的進展,但修也完全沒注意到那回事,而處於幸福的絕頂狀態當中。真是個廉價的男人。
「那我先告辭羅,真的很謝謝你。」
「沒什麼啦。你得離開了不是嗎?」
「嗯。我先定了,再見。」
「喵喵。」
「改天在學校再見吧。」
雖然綾奈在離開前還想說些什麼的樣子,但修也不留任何餘地的向她道別。
結果,綾奈雖然頻頻回頭看著修也,但還是帶著小貓回家了。
「好像有點可惜呢……」
盡管嘴巴這麼說,但修也仍然一臉滿足的模樣。該說是做了好事,或是守住了微小的自尊呢?總之就是有股成就感。
不用說,對方可是全校男生都憧憬的超級美少女。毫無意外地,修也也是想和她變得更親近的人之一。但是,要是在這裏借由道謝這件事來變熟的話,有種認輸的感覺,所以修也不願意那麼做。
「回家吧。」
修也自以為帥氣冷酷,其實隻是單純駝背地轉過頭去。大概就像成熟男人去祝福喜歡的女人幸福那種心情吧。是男子漢的話,就要以夕陽為背景——就算沒有夕陽,至少心情上是那樣——靜靜地離開。
「真是傻瓜呢——」
「的確是傻瓜啊~~」
「唔哇!」
在修也自我陶醉地轉過身時,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的,定理應在家裏無所事事的蓓夢與哈爾這對人外搭檔。
他們一邊飄浮在空中,並交叉著雙手念念有詞。
「喂,拜托你們不要太引人注目啦。」
到剛才為止的冷酷模樣不知跑哪去了,修也慌張地出聲哀求。這似乎就是他的極限了。
「不要緊的,修也以外的人是看不見我們的。」
蓓夢調皮地笑道,仿佛以看修也狼狽的模樣為樂。實際上她足以此為樂也說不定。這是多麼過分的魔神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不是待在家裏嗎?還有那身打扮,你們想幹嘛啊?」
修也看到蓓夢的模樣不禁吐槽。的確,蓓夢的打扮和平常的穿著並不一樣。她的頭上戴著類似獵人帽的大帽子,並穿著褐色西裝與披風;手上握著煙鬥,眼睛則戴著單邊眼鏡;就仿佛在小說插圖中登場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一般。
「我是來幫你的啊。說到找東西就想到偵探,說到偵探就想到這身打扮了不是嗎?」
那態度像是在說「幹嘛問這麼理所當然的事」二樣。
「那身奇怪的打扮就先別提……你說要幫我?你自願的?那怎麼可能嘛。」
修也用懷疑的眼光注視著蓓夢。雖然隻認識三天,但對於這點他有自信絕對沒說錯。那個蓓夢竟然會自動自發地要替人服務,無論怎麼想都不合理。
蓓夢栘開了視線,像是在掩飾一般地提出連串質問:「先別提那些,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對吧?對方都特意說要向你道謝了,你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舍棄掉渺小的自尊心,變得積極一點不是更好嗎?隻要你開口的話,說不定她還會親你一下呢。」
就連哈爾也跟著她一起向修也提出質問:「就是說啊,她看起來又很感激你的樣子,要是再加把勁的話,感覺可以跨出很多步啊。」
「我才不想被魔神說教呢。再說,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吧?」
修也消沉地說著。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實在是多管閑事。
(話也不能那麼說啊。)
蓓夢在內心低喃道。對蓓夢而言,這可是無法錯過的一大事件。
蓓夢雖然有告訴修也自己不待在他身旁的話,就會遭遇下幸的詛咒,但卻沒告訴他解開詛咒的方法。原本修也就不太想和蓓夢扯上關聯,所以蓓夢認為,假如開口說要幫助他實現願望的話,說不定會造成反效果。因此修也並不知道隻要自己打從心底許下的願望能成真,蓓夢的詛咒就能夠解開這件事。
(讓他的戀情開花結果是最快的方法了吧)蓓夢這麼認為。
然後,蓓夢瞞著修也對他施展了魔法。那是在修也和他抱有好感的異性接觸時,就會通知蓓夢的一種類似警報的魔法。正因為那魔法起了反應,蓓夢才會急忙地從家裏飛奔過來。
(是說那個女孩子,擁有挺有趣的東西呢。說不定這是個好機會。)
蓓夢從少女——也就是綾奈身上感覺到某種特殊的東西。
(那就仿佛是——)
(是啊,那個味道是——)
「喂,你們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
突然小聲地交談起來的蓓夢和哈爾讓修也感到可疑,於是出聲問道。那眼神帶著懷疑的光芒,像是在說「你們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吧」。
「沒什麼啦。剛才那個美女叫什麼名字呢?」
「她是我同班同學,叫做佐伯綾奈。」修也盡管覺得可疑,還是這麼回答。
「嘿~~這樣啊,是同班同學啊——」
「我、我沒有很喜歡她喔,隻是覺得她挺可愛的——我在講什麼啊。」
不打自招的這點很像修也的作風。
蓓夢也是,以剛才得知的情報為基礎,似乎在打什麼算盤的樣子。
「嗬嗬,嗬嗬嗬。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呢。」
「喂,你可別太亂來啊。」
哈爾雖然知道說了也是白費,但還是開口勸告。
「啊~~小鬼,之後你有得忙羅。可別灰心啊。」
但是,修也絲毫沒注意到蓓夢他們有所企圖的樣子,隻是為了自己的台詞羞紅著臉。
「就是這附近了,大哥,」
在高級住宅區中也算是特別巨大的宅邸角落裏,站著兩個男人。
「是嗎,總算來到這啦!」
廣誌打從心底雀躍地叫著,他的眼裏還閃著淚光。
兩人在這四天當中,甚至不惜犧牲睡眠地不斷尋找著目標物:現在他們總算到達從目標物身上散發出來的魔力根源。這四天的回憶有如走馬燈一般地奔馳過廣誌的腦海中。
他們大約被警察攔下來臨檢過十次,被當成變態而嚇跑了女性好幾十次,還有被小孩指指點點了無數次;他們也曾經被狗追過,還被大嬸說教,要他們認真點過活;但是,兩人不因為那些苦難而喪誌,現在總算是到達目的地了。
廣誌的心情就彷佛到達亞馬遜秘境的冒險家一般。他們在肉體和精神上部是滿身瘡痍。或許可以說現在是他們這輩子走來最開心的一刻。
興奮不已的廣誌趁勢詢問安雄:「然後呢?然後呢?正確的位置在哪邊?在哪邊啊?」
「這個我還不清楚。」安雄打從心底感到抱歉似地說道。
「因為那個敵發出來的魔力太過強大,反而無法鎮定正確的位置。所以隻能說大概是在這附近……」
「這、這樣啊。」
大概是期待到達最高點的反動吧,廣誌這次則沮喪得像是要自殺的人一般;於是安雄拚命地安慰他:「不、不要緊的!直接碰觸到的話,應該就知道了。」
「你打算怎麼接觸?這麼多棟大豪宅在這裏,而且說不定他們將那個收在家裏頭都不拿出來啊。唉,一切都完啦,我們也完啦—要被趕出房子流浪街頭啦——」
變成消極化身的廣誌宛如小孩一般打著拍子,不斷說些消極的發言。
「不會的,因為我感受到的魔力是直接從那個流泄出來的,所以應該有帶到外麵來才對。」
安雄不泄氣地繼續進行說服。
「所以我們再稍微努力一會兒吧。好不好?」
廣誌聽了安雄這番話之後,似乎也多少平靜了下來。他露出恢複精神的表情站起身來。
「這樣啊……說的也是!」
「就是說啊!」
「好,繼續追蹤吧,畢竟都來到這裏了。隻差一步啦。」
「我們加油吧,大哥!」
「好。那開始準備吧,你去買紅豆麵包和牛奶過來!」
這是跟監必備的道具。
「遵命!」
兩人的追蹤戲碼似乎還沒有要結束的樣子。
修也幫助蓓夢之後的第五天。
修也騎著腳踏車通過充斥著人們的擁擠街道,時間是早上八點。按這個時間,應該可以悠哉地趕到學校吧。修也他們就讀的市立潮鳴學園,今天是開學典禮。
春假後半為了蓓夢和小貓的事情忙翻了天,根本沒有放假的感覺。一回想起那段期間的事,修也不禁露出苦笑。
幸好是沒有作業的春假。修也和世界上大部分的人一樣,是到最後一刻才在趕作業的人。
不過就算放假,修也通常也隻是終日無所事事地度過,所以就某種意義而言,或許可以說足有效地活用了那段時間。修也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就是積極向前看的個性,雖然那在很多情況下會成為缺點。
再說修也並不討厭上學。他在學校有朋友,而且妹妹親手做的便當也很好吃:加上校風自由,所以校規也很寬鬆。
說來或許讓人感到意外,但修也並不會在課堂上打瞌睡,因此也沒有被教師給盯上。話雖如此,但修也當然不可能足認真地在聽課,他隻不過是在發呆而已。但修也並不覺得那樣的時問很苦悶,因為他還有一個優點就是「能夠發呆發上好幾個小時」。
但是,在修也快樂的校園生活當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陰影目前就在騎著腳踏車的修也背後,也就是蓓夢。她用魔法讓除了修也以外的人看不見自己的身影,並將手搭在修也肩上,輕飄飄地浮在空中。
「為什麼你要跟到學校來啊……」
「那種事你去跟下詛咒的所羅門老頭抱怨吧!」
蓓夢將臉撇向一旁,並這麼說道。沒錯,由於不幸的詛咒,蓓夢無法離開修也身旁,而被迫跟到學校來。這是雙方都不太樂見的狀況。
雖然修也原本以為隻要蓓夢待在家裏,詛咒的效力就會減弱,所以不用擔心她會跟到學校來但到今天早上才知道他想錯了。原來從家裏到學校的距離還是太遠,所以就算待在家裏也沒有意義。
結果,蓓夢隻好隱藏身影跟到學校來。
哈爾則是和太郎待在家裏看家。父親和魔壺似乎在這幾天內感到誌同道合,修也曾看過他們坐在靠庭院的走廊上聊天,還有一起在下將棋之類的。
說是一起下,實際上是太郎把將棋放到哈爾所說的地方就是了。不過父親似乎很高興多了個聊天的對象。
在修也的視線前方,可以看到穿著學生服和水手服的男女學生接連踏進的大門。在那門的旁邊掛著「潮鳴學園」的牌子。
由於是市立學校,雖然在設施上沒花什麼錢,但也不至於太過髒亂:可以說是所很典型的公立高中吧。
要讓修也來說的話,就是「又髒又亂,學生餐點雖然便宜但難吃,偏差值也普普通通而已,不過是所好學校啦」。
「早啊,白羽。」
「早安,好久不見了呢。」
當修也在鞋櫃換好鞋子,正準備前往教室時,同班的島津義輝出聲叫住修也。
「你看起來好像挺累的,怎麼了嗎?」
「呃,有點事……」
「反正你大概是熬夜打電動了吧?還是看漫畫啊?」
「沒錯沒錯,就是那樣。」
「不行啊白羽!為了這種理由而睡眠不足,實在是太沒男子氣概了。聽好了,是男人的話,睡眠不足的理由就非得是和女人玩了一整晚、或是去敲碎校舍的玻璃窗、或是用偷來的摩托車四處遊蕩這種彷佛青春回憶般的理由才行!懂了嗎?」
「啊~~懂了懂了。」
兩人一邊閑聊並走在走廊上。
「對了,你聽說了沒?」
「聽說什麼?」
「聽說最近三丁目附近有變態出沒。據說是穿著夏威夷襯衫的男人,和穿著皮夾克的男人,兩個人像狗一樣四處嗅著附近的味道。」
「那還真恐怖呢。不過嗅味道要做什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世界上什麼人都有嘛,大概是戀味道癖吧?像是柏油路的味道可以讓他感覺上天堂之類的。」
在兩人談論這些有的沒的時,島津突然用手肘戳了戳修也。「好痛,你幹嘛啊?」
島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修也隨著他的視線一看,發現前方是校園女神佐伯綾奈;她正朝這邊走來。
可以發現周遭男生的視線都集中在綾奈身上。
「能連續兩年和佐伯同班,真是太幸福啦。我們真是幸運,可以一整天看著她。」
「什麼一整天啊……那豈不是成了跟蹤狂?」
「唉唷,別這麼死板嘛。再說,叫你不要看是不可能的吧。畢竟她比一般的明星偶像都還要漂亮,不看就太浪費了!應該說不看的家夥是犯罪者!你說對吧?」
島津用認真的眼神瞪著修也,並這麼斷言。和島津義輝這個宛如戰國武將般的名字相反,他本人是個相當奇特的怪人。他是個在一開始的自我介紹當中斷言「我喜歡的東西是可愛的女生,討厭的東西是肮髒的男人!」的強者。
「好想被那纖細的手指撫摸喔!」
不過修也其實也在上課時偷瞄過綾奈,所以無法多說什麼。
『你去打聲招呼嘛,這可是拉近距離的機會啊。』
「唔哇!」
蓓夢突然在耳邊低喃,讓修也不禁大叫出聲。
(不要突然跟我說話啦。)
『對不起~~』
「怎麼啦,白羽?突然發出怪聲,是生病嗎?」
「啊,沒什麼啦,沒事。哈哈哈哈哈。」
修也笑著掩飾,但島津仍用觀察奇妙生物的眼神看著他。
『好啦,你至少去打聲招呼嘛。』
(可是——)
兩人這麼一來一往,但顯然蓓夢的忠告白費了。
「早安,白羽同學。」
因為對方先打了招呼,而且還附帶耀眼的笑容,
「早、早、早安!」
對這意料外的發展,修也的聲音嚇到高了八度。
而且原本以為打完招呼就結束了,但綾奈卻當場停下腳步。
「昨天很謝謝你。」
「不會……我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啦。」
「沒那回事,我很感謝你呢。」
「能被你這麼說,我也滿高興的。」
兩人看似感情很好地交談著。
當~當~當當——
「啊,那我先走羅。」
「嗯。」
響起了開始上課的鍾聲。綾奈離開之後,修也仍然一臉呆滯地站在原地。他仿佛剛從三溫暖出來一般,頭部熱到冒起煙來。
隻見島津用手臂圍住了修也的脖子。
「唔啊!」
「你什麼時候和佐伯那麼熟了啊?這個混賬家夥。」
他的眼神在說「竟然自己一個人跟她打招呼」。差點窒息的修也回過神之後環顧四周,發現島津之外的男生也露出相同的眼神。那模樣就仿佛親衛隊在偶像歌手的演唱會中,圍住那名被握到手的歌迷一般。
(要是說錯話就死定了!)
被露出野獸目光的男學生們包圍住的修也感受到生命危險。
「我隻是偶然保護了佐伯同學所飼養的貓,然後她向我道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