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因為你那個朋友才猜到我們在找她的。”莫裏哀語氣平靜,絲毫看不出被看穿目標之後的驚慌。
“算是這樣也可以說不是,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因為左腳受傷的原因老薑一直站著很是辛苦,為了緩解腳步的傷勢準備之後的行動,他幹脆直接坐在地上,不知從哪掏出一根香煙點著,當著莫裏哀的麵悠然地抽起煙來。
縹緲的煙氣嫋嫋地升上半空,像是故意挑釁一樣飄過莫裏哀麵前,惡魔微閉雙目輕輕嗅了嗅空氣裏的煙霧緩緩開口,“是添加了罌粟的香煙,用來止痛很不錯。”
“沒辦法,畢竟還是人類的身體,受了傷就會影響行動,比不了你們惡魔身強體壯。”老薑慨歎著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忽然猛地咳起來。
“你堅持不了太久的,我可以看出來你體內的東西,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變得跟我一樣,你壓不住它太長時間了。”
坐在地上的人聞言神情一凜,猛地抬頭看向瘦高的惡魔,莫裏哀似是無心的一句話剛好挑中了老薑心裏最隱秘的位置,這是他隱藏了許久的秘密,一直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想被這個陌生的惡魔一句道破。
“我不會變成你這樣的,我是驅魔師出身,即使現在身份已經不被承認,驅魔師的尊嚴也不會允許我變成一個惡魔。真那樣的話我也沒法麵對曾經斬殺的那些怪物們……”老薑的聲音漸漸沉寂下去,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跟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惡魔並不熟,見麵也不過半天時間,還被對方打得半死,依靠交換條件才求得人家帶他來到這裏,真不知道跟這樣的家夥有什麼可聊的,居然一不小心把自己心裏隱藏的最深的秘密都坦白了。
“我相信你,像你這種人我知道,就算真的要被吞噬的話也會搶在最後一刻先自殺,寧可死也不願意變成我這種不死不滅的怪物。不過我很好奇一點,如果你已經預知了自己的死亡,又是為什麼要跟我做這個交易呢?為了那兩個同伴的安全麼?你把安夜交給我難道就不怕我傷害她,如果是為了保護同伴未免說不過去。”
“誰知道呢?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安夜會來這裏,這世上的事情隻要還沒發生就都說不準不是麼?我得到的信息是她一定會出現在這,可是她有可能臨時改主意不來,就算你現在跟我說不會傷害她,等她來了也有可能直接動手殺了她,而我答應你的話起碼可以保證那兩個家夥活下來,我也能夠來到這裏不是麼?”老薑的回答十分混亂,但莫裏哀竟好像聽明白了似的認真地點點頭。
“你說得對,一切的事情隻要還沒發生就有可能改變,我們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存在的。”莫裏哀輕聲說著,腦海中回想起憤怒之王對他說的話。
“我們之所以存在都是因為那個家夥,所謂的惡魔可以說都是由那個家夥一手創造的,但有一個例外。在充滿秩序的世界中那個家夥是打破桎梏的利刃,但想要打破那個家夥施加在所有魔族身上的詛咒就隻有利用那唯一一個的例外。”阿斯塔羅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清澈明亮,視線投向遠方,仿佛已經預見了打破詛咒之後的情形。
莫裏哀並不清楚一旦打破了魔族身上的詛咒會有什麼後果,但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徹底消失,如同從未出現在世上過一樣完全地消失不見,那樣或者也是個不錯的結局,總好過現在這樣依靠殺戮和憤怒生存下去。
腳下的地麵又開始持續不斷的震動,這次震動的幅度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像是整個世界都要覆滅了一般。老薑坐在地上冷不防被震地打了個滾,好不容易抓住旁邊的一根石柱才穩住身形,莫裏哀也沒好到哪去,因為太高又太瘦,地震一開始就險些倒在地上,同樣是借助了神殿中的石柱才沒有摔倒。
“唯一的例外麼?”惡魔穩住身形之後望向遠方,在他視線的盡頭處有一座通體漆黑的高山,仔細看去卻又不像是普通的山峰,整座山的規模雖大卻有棱有角,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