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飆望了望四周,問:“人呢?我帶誰去呀?”

華國鋒說:“我這裏沒有人,等一會兒衛戍區的邱衛高同誌和你一起去。怎麼接管,你倆想辦法。”說完,華國鋒俯下身在桌子上寫了張紙條,遞給耿飆,說:“你把這個交給鄧崗,就說這是中央的決定。”

耿飆掃了一眼紙條,隻見上麵寫著“鄧崗同誌:為了加強廣播電台的領導,現派耿飆同誌前來負責電台工作,你們要服從他的領導”,最後是華國鋒的簽名。

時間緊迫,華國鋒和葉劍英布置完這件事就出去了。不一會兒,北京衛戍區副司令邱衛高來了。耿飆把中央決定接管電台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問邱衛高:

“你帶武器沒有?”

邱衛高說:“我不知道什麼事,沒有帶。”

耿飆說:“不帶槍不行,你馬上找兩支手槍,咱倆一人一支。”

邱衛高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工夫不大,他就拎著兩支手槍回來,給了耿飆一支,兩人都把槍挎在身上。邱衛高有些擔心地問:“就咱們倆行嗎?”

耿飆反問他:“你下麵有部隊沒有?”

邱衛高回答:“衛戍區在電台大樓有一個營。”

“這個營屬於哪個團?”

“三團。”

“你馬上把這個團的團長找來,讓他跟我們一塊行動。”

邱衛高應聲去打電話,立即把一個姓王的團長找來了。耿飆看了一下表,時間不早了,就帶著他們倆乘一輛吉普車,直奔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在車上,他把考慮好的行動方案說了一下,另外兩人都同意。

快10點了,他們3人趕到了電台大樓。王團長一下車就把警衛營的營、連、排幹部全部召集起來,下令一切行動聽從耿部長的指揮。耿飆就勢說:“現在中央得到情報,有一夥特務要破壞電台大樓,我們要提高警惕,加強保衛。從現在起,沒有我簽發的通行證,誰也不許出入電台大樓。”

這些幹部都是忠於職守的,一聽竟有這樣的事,情緒都很高漲。耿飆親自從士兵中挑選了20個人,10名由邱衛高帶著控製直播室,耿飆帶著另外10人直奔黨委值班室。那晚正好是鄧崗值班,耿飆認識他,他們一起在延安抗大學習過。

“文革”開始後,鄧崗也被打成走資派,下到幹校,正好又與耿飆在一起。1974年四屆人大召開以後,由周恩來提名他才出任廣播事業局局長。雖然他工作兢兢業業,謹慎小心,唯恐出錯,但姚文元對他仍很排斥,公開聲稱要撤換他。當耿飆走進辦公室時,鄧崗吃驚地站起來:“耿部長,你……”

耿飆就把華國鋒寫的那張紙條交給鄧崗。鄧崗仔細看了看,仍然愣愣地看著耿飆,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耿飆向他解釋說:“派我來這裏主持工作是華總理和中央的決定,你要不相信想打電話向姚文元請示也可以。但不許出去,電話就在這裏打。”

鄧崗扭頭看了看守在門口的兩名士兵,勉強笑笑說:“我不打電話,沒有什麼要請示的,我服從中央的決定。”

耿飆說:“那好,你就把電台的黨委成員,各部室主任全部找來,先開個緊急會議。”

鄧崗照辦,把該叫的人都叫來了。耿飆在門口增加了兩名警衛,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對他們宣布說:“我和各位一起在此辦公。至少在三天三夜之內你們誰也不許離開這間屋子。吃飯,喝水,部隊的同誌會給送來。你們都明白嗎?”

屋裏的人知道肯定出了大事,都忙不迭地說:“明白,明白。”

就這樣過了三天。耿飆一看外麵的形勢還沒明朗,又宣布再加兩天。到了第六天,耿飆就允許一部分黨委委員回家了。臨走時,他對他們說:“這幾天裏發生的事,你們出去以後一個字也不準說。誰要是到外麵泄露了被查出來,什麼後果我不說你們也該懂得。”

這些黨委委員們都點頭表示:“我們懂,我們懂。”

從10月6日晚上開始,耿飆和電台的同誌一起住了十多天。這些日子裏,他鞋襪不脫,瞌睡了就在地板上打個盹。之所以如此保密,因為按葉劍英的計劃是兩個月後再公布,但後來有個英國記者揭開了這層迷霧,全世界都知道了,誰也保不住密了。(據《耿飆回憶錄》,江蘇人民出版社)

上海“三人組”從政治舞台上消失

7日早晨,北京平靜如常。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一夜所發生的震驚世界的事情。

而在上海,似乎有更多的人已經兩天寢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