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等了14天(1 / 2)

1954年,又一個深秋,將爽朗的秋風送進中南海菊香書屋。

毛澤東在書房辦公,兩堆文件都壘得有一尺高。他左手夾煙,右手抓筆,閱讀文件時眉頭稍稍聚攏,全神貫注,容不得別人打攪,否則,毛澤東也要發脾氣的。煙灰缸裏已經堆出尖來,衛士進來給他加了水,倒了煙灰,並把煙掰斷幾支,半支半支地插入煙嘴。毛澤東在稍事休息之後,拿起總參送來的敵情通報。

毛澤東起身踱步,仰著臉,像在思索。

人民海軍自組建以來,雖然有了很大發展,並在台灣海峽護漁護航、近海作戰方麵有一定的突破,但也隻是利用有限的海上力量,對台灣海軍的騷擾和進犯給予回擊,並未重創或擊沉他們的大型艦隻,更未主動出擊,給台灣海軍以致命打擊。相反,蔣介石雖然不停地撤帥換將,卻並未停止對大陸沿海諸島的進犯,而且出擊的大多是大型戰艦,令我方無奈。

從不信邪、富於挑戰精神的毛澤東,早就想尋機敲打一下蔣介石,教訓教訓其不要跟美國主子走得太遠。

毛澤東思緒落定,快步回到辦公椅上坐下,猛抽了兩口煙,在紙箋上疾書起來。

而深秋的上海,已有一些涼意,天空時雨時陰。陶勇司令員在他的辦公室裏,對著眼前的海圖,已凝視多時。隨著敲門聲,作戰部劉參謀走了進來,雙手將一份文件呈上:“司令員,海司轉總參來電。”

陶勇順著電報看去,一眼瞥到下麵署著的“毛澤東”三個字,又從頭看起。他知道這肯定是份重要文件。果然,毛澤東的每一句話都敲擊著他的心扉(見《毛澤東軍事文選》軍事科學出版社):

時機不可不抓,軍威不可不振,務安排近期於大陳至漁山列島之間對蔣艦實施打擊,並力求擊沉中型以上軍艦一至兩艘。不打則已,打則必殲,以證明我海軍之實力。

毛澤東

正對自己的心思!陶勇也掏出煙來吸著,為的是更好地集中精力,把這個重要指示落實。像是暴雨要來之前的沉悶,他突然覺得渾身燥熱起來,他幹脆脫了外麵的軍服,在屋裏踱起步來。

抽煙。踱步。沉思。——幾乎成了高級將領們大戰前的一種固定程序。

像陶勇這樣的戰將哪有不渴望打仗的?尤其是到了海軍以後,真還沒有大的戰績,自然也無從證實自己的實力。當然,跟國民黨海軍硬拚還沒有資本,隻能用打鬼子時的辦法:伏擊,在海上伏擊。

這一段,他也了解了敵方的情況。台灣海軍總司令叫梁序昭,是今年7月剛剛接替馬壯謀的家夥。當然不能小看他:他1934年畢業於煙台海軍學校,1944年赴美國佛羅裏達的邁阿密受訓,後率“太康”等艦返回中國。蔣介石起用他主要是因為梁序昭十分重視軍事理論研究,曾創辦、協辦《海軍戰時通信》、《海軍整建月刊》等軍事刊物,擅長寫戰術論文,並能用英文撰寫作戰計劃。估計用他對付共軍那些文盲將領綽綽有餘,特別是梁序昭舶來的那一套純美國式的戰法,要控製大陸沿海的製海權不在話下,美國海軍經營多少年了,與之相比,中共海軍還在嬰兒期呢!

夜已深,秋雨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飄灑下來,空氣裏頓時充滿涼意。陶勇的頭腦格外清醒。看來今夜是無法入睡了,幹脆擬個作戰計劃吧。他又伏在巨大的海圖上,苦思冥想起來。當他一拳砸在海圖上時,他的嘴角出現了一絲細密的微笑,那笑,很有些輕蔑嘲諷的意味。

可能是他覺得他的計劃十拿九穩;也可能是他覺得這個計劃出奇製勝?或者他覺得有些冒險?

究竟笑什麼,隻有他自己心裏有數。

10月的最後一天,深夜,一支人民海軍的護衛艦編隊,出現在東海海麵,直向高島海域駛去。

蔣軍雷達站已觀測到這支編隊。熒光屏上顯示,午夜過後,該編隊在高島海域繞了一圈便折返了,沒有留下什麼疑點。值班的蔣軍雷達兵又仔細地觀察了兩個小時,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打著嗬欠進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