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紛亂嘈雜的腳步聲,哀嚎與廝殺聲中,“他”的親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
母親的嘴裏還在“噗噗”地吐著血,但母親仍用身軀擋住地窖裏唯一的縫隙。
到死,母親都沒有閉眼,那雙失去生機的瞳孔渙散開來,臨死前,還透過縫隙,用口型無聲地對“他”比劃了三個字:
“活下去!”
丘子卿猛然驚醒,“他”倏地睜開眼睛,撐著身子坐起來,額頭的碎發早已被冷汗浸透,驚跳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睫毛也顫抖得厲害,“他”止不住地喘著粗氣,半晌才回過神來。
是夢啊!
但卻是個真實的噩夢。
七歲時的慘痛經曆仍然曆曆在目,從那時起,“他”就褪去了女裝,變成了丘老的“義子”。
“子卿大哥,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
有人叩響了“他”的門。
丘子卿理了理衣襟,拿起枕邊的佩劍就推門而出。
“他”已經做了十年的男子了,早已忘記自己其實是個女兒身。
再趕十裏地,就要到宣明國最富裕的地界,楊州城了。
而楊州城首富白家,就是嶽子卿如今效命的東家。
嶽老孑然一生,隻收了“他”一個“義子”。
而“他”從小習武,身手又是白府裏數一數二的高手,所以“他”從小就被安排保護白家大小姐,白錦靈。
要說這白錦靈,也是個傳奇,白家世代從商,積攢了殷實的家業。
在這男兒為尊的時代裏,白家人卻是以女子為尊。
白錦靈的祖母白老夫人當年靠著自創改良的金絲鯉錦獲得了皇商的封號。
經過三代人的努力,如今的當家人白錦靈已經壟斷了整個楊州城的絲綢生意。
白記布莊遍地開花,楊州城內最知名的慶繡紡就是白記布莊名下的產業之一。
馬車徐徐停在了慶繡紡的門口,嶽子卿此次的護送任務也算圓滿結束了。
一腳踏入布莊,就看到一抹娉婷的素裙身影穿梭在慶繡紡的前廳。
嶽子卿雙手抱劍,看著一襲錦緞素裙的女子步態搖曳地抱著一匹上好的五色織錦笑咪咪地向一名富貴公子介紹道:
“不知這匹錦緞孫公子可看得上眼?”
素白的錦緞工藝精致,上麵的暗繡在光底下搖曳著五色彩光,當真是塊上好的料子。
可孫公子的注意力不在錦緞上,而是眼前的佳人。
隻見他調笑地伸出爪子,似是無意地覆蓋在女子捧著布匹的纖纖玉手上,讚歎道:
“白大小姐說好,自然就是好的!”
“孫公子喜歡的話就給您包上二十匹?”
白大小姐白錦靈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小手,順勢就把手中的五色織錦推到了孫公子的懷裏。
手上一沉,孫公子接得突兀,腳下步子晃了兩晃才站穩。
白錦靈轉身,搖曳的身姿看得孫公子直吞口水,連忙將手中的五色織錦往旁邊的櫃台上一放,狗腿地追上前麵的小美人,伸手一攔,開口道:
“這緞子太素,白大小姐可有更加豔麗些的布料介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