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回城(2 / 3)

秦錦瘋狂地拍著門:“柯良,開門,快開門。”燈光一閃一閃,地下那死屍般的人形已經開始變化,瑛琪的皮一點點地脫落,藍綺慢慢地像從被單下讓人拉開來一樣呈現在秦錦麵前。

黑黑的兩個大眼洞,滿臉的血,身上的紅肚兜一寸寸地露了出來。秦錦已經忘記了拍門,手裏拿著一把浴刷吃驚地看著地下的藍綺。

藍綺已經變得和從前在太平間看到的最後一麵差不多了,隻見地上屍體的頭開始向她這邊扭,右側兩個血洞正對著她,對她說:“你為什麼沒有來十三樓?”

柯良追著詩詩出了門,在黑黑的走道裏隨著腳步聲跑著,可是卻怎麼也跑不到頭,他開始心慌,暗叫一聲“不好,秦錦還在那個房裏”,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道是追去救詩詩,還是回去救秦錦,但就在這時,周圍的腳步聲忽然不見了,他豎起耳朵,什麼也沒聽到。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耳環已經發出了紅色的光,那種光就是一種訊號,有危險的東西正在向他靠近。

在微弱的耳環光下,有一個人的臉正放在柯良的肩上,那個人像貼在小護士身後那樣,腳尖離地很遠,而他卻轉來轉去地看不到也感覺不到,如果沒有赤環的保護,柯良一定已經遭了毒手。

但他隻是一步步地走著,錯綜複雜的走廊怎麼也沒有盡頭。

他忽然想到白天被困在醫院裏的情形,會不會一切都隻是幻覺,隻不過是叮咚搞的鬼?那個小女孩的力量如此強大,是因為卡嘣的原因,還是她本身有超能力?心裏一靜,過道就開始恢複了光亮,耳環的紅光也已經退去,他仔細地看來時的路,但精神病院的走廊都差不多,根本就找不到來時的路。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前麵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貓叫。

柯良心頭一喜,是黑寶。黑寶越叫越尖銳,越叫越急促,柯良向貓叫聲的方向跑去,隻見一隻黑貓在前麵一閃,像是帶路一樣向過道深處跑去。

柯良不假思索地跟著黑寶跑著,心裏喊道:“秦錦,你一定要不要出事!”

秦錦看著藍綺一點點地移到自己身邊,顫抖地握著那把浴刷。

藍綺把手背伸出來,隻見十指尖尖,她說:“我的指甲是不是很美?”

然後又慢慢把手心翻過來,隻見掌心之中粘著一個帶著血的眼瞳,黑白相間,卻圓溜溜地望著秦錦。

藍綺又說:“這隻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在那種極端恐怖的情況下,秦錦隻好回答:“是很漂亮。”

藍綺的血洞又湊進了一點。

“你也挖出來好不好?”

“好!”慢慢失去意識的秦錦抬起雙手向眼睛挖去。

就在這時,門砰地一聲開了,柯良衝了進來,秦錦回過神來,卻見地上什麼人也沒有,柯良跑過來問道:“怎麼了?看到誰了?怎麼怕成這個樣子?”

秦錦緊閉著嘴,什麼也不說,黑寶進了衛生間裏,卻不往她的懷裏撲,隻是一個轉身跳到柯良的懷裏。

雖然柯良多日和黑寶相處,已經對貓不那麼怕了,但是忽然一個這麼親密的接觸,還是讓柯良大吃一驚,叫了出來。

秦錦說:“我們別管這些,先去看看詩詩和瑛琪吧!”

這時電力已經恢複,但慘白的過道上什麼人也沒有,隻有一個個的精神病房的窗上湊著一個個呆板的臉,那些病人可能被驚動了,都湊在門邊那個玻璃窗前看著他倆。

柯良聞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心想不好,拉著秦錦飛奔起來。

拐了個彎,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屍體,倆人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大吃一驚,因為牆正在不停地往外滲著血水,這一麵牆已經被血給滲濕了。而血水滲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個電梯門,電梯的指數卻指著十三樓。

秦錦和柯良對視了一眼,轉向樓梯,拚命朝十三樓跑。

陸子明看著電梯不停地上升,升了很久很久,卻不見有任何的動靜,數字停在十三樓也不動了。

他心想不好,拚命按停,但已經控製不住了,他的頭頂傳來歎息聲,他抬頭看去,仿佛有一個人吊在自己的頭頂上,他往後一退,隻一刹電梯暗了下來,燈閃了閃又亮了,他再抬頭看時,頭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緊緊握住槍,開始猛拍警鈴,心中狂跳,口幹舌燥,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出來。

偏在這個時候,電梯門開了,一個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穿著漂亮的晚裝,打扮得很是時尚,她側身進來時,陸子明鬆了一口氣。那女子按了一下,電梯往下開動了,他把槍往後收了收,怕同電梯的女子看到以為他在發神經,要打劫。

但那女子並沒有看他,隻是眼睜睜地盯著那個電梯的通氣口,陸子明實在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小姐,你看什麼呢?”

那女子把目光收回來,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然後說:“我在找我上吊的繩。”

就在這個時候,陸子明忽然看到了電梯壁上自己和她的影子。確實是兩個很清楚的影子,不同的是,陸子明是陸子明,而那個女子卻不是電梯裏站著的女人,而是一個身穿紅繡衣,低著頭的長發女子,一雙鮮豔的繡花鞋更是打眼,在電梯壁上映得一清二楚。

陸子明拿起了槍對著那個女子叫道:“不要過來,不然我會開槍。”

而那女子卻笑了,邊笑邊往後退,身子像是被電梯壁慢慢吸進去了,電梯壁像有生命一樣把那個女人給融了進去,女子消失了。

陸子明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但已經來不及驚訝,因為那個女子的影子並沒有在電梯壁消失,而且完全顯現了一個紅繡衣女人的模樣,那影子正在慢慢地移動,在電梯壁裏移得離陸子明越來越近。

陸子明開槍了。

柯良和秦錦跑到樓梯的中央,忽然聽到了槍聲,秦錦一下子站定了,然後對柯良說:“不對,這個醫院根本沒有十三層。”

柯良也拍拍頭,是啊,這個精神病院最多四層,哪裏來的十三層,可是兩個人已經走了這麼久了,難道又遇到了鬼打牆?

他有了白天的一次經曆,靜下心來,迷惘地看著四方,他看到樓下似乎有人影,拉著秦錦又往回跑,邊跑邊說:“我知道了,那電梯還停在一樓,根本沒有動過,而電梯也許開到了另一個空間的十三樓,我們快去一樓就可以了。”

陸子明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閉著眼睛瘋狂地開槍,再睜開眼,四周除了彈孔什麼也沒有。

他正想鬆一口氣,忽然感覺頭上有東西在晃,抬頭一看,那個紅衣女人正吊在電梯的天窗上,臉直直地垂下來,對著他,兩隻眼睛已經被挖掉了,血順著臉向下滴,滴到陸子明的臉上。

最可怕的是,那個女人那麵無表情的臉開始笑了。

柯良已經到了電梯門口,拚命地拍打著電梯,卻完全沒有用。

秦錦快急瘋了,隻是在那裏拚命地按著按鈕。

兩個人像沒頭蒼蠅一樣沒有任何辦法。

黑寶忽然從柯良的懷裏跳起來對著柯良的唇就是一擊,柯良用手一摸,已經破皮流血了,他來不及去責怪黑寶,又去拍門。

這時候出現了奇跡,沾著柯良血跡的手一放在電梯門上,那血淋淋的電梯突然一下子沒有血跡了。

柯良驚奇地看了看自己,忽然大叫一聲說:“對了,我怎麼沒有想到爺爺書上的避邪法裏有一招是用自己的血來驅鬼,我們柯家是天生道師,每個人身上都有避魔血。”

他正在那裏歡呼,忽然鼻子上遭了重重一擊,頓時鼻血直流,正要發火,卻見秦錦忙用手接著那些血,然後向電梯的按鈕上一灑,再用力一按,電梯門開了。

電梯裏正吊著一個人,是陸子明,柯良一下子衝上去,抱住陸子明的腳往下扯,可憐的陸子明本來已經被吊得舌頭伸長,這一扯更是痛苦萬分,兩腿亂踢,秦錦見狀喊道:“別往下拉,往上往上!”

柯良和秦錦七手八腳地把陸子明放下來,好在吊的時間不長,加上陸子明的體能很好,隻一會兒就緩過氣了。

陸子明坐起來,對著柯良大叫:“你剛剛還把我往下拉,你有沒有人性?你是不是想謀殺?”

柯良卻捂著鼻子說:“少嚷嚷,如果不是你自己尋死上吊,怎麼會搞得我流了這麼多血,本來我就營養不良貧血。”

秦錦大叫一聲:“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去吵,還不去找詩詩。”

大家一下子都站起來往外跑,卻猛見過道裏,詩詩緩緩地走了過來。三人正想鬆一口氣,跑上去,卻怔住了。

因為詩詩的身後飄著一個人。

秦錦又握著拳頭準備打柯良的嘴巴,再流點兒血出來,柯良卻已經跑得遠遠的,躲到陸子明身後了。

詩詩就那樣一步步走近,身後的人影也一點點清晰,最後三個人都同時倒在地上,鬆懈下來,長籲一口氣,對著那個人影說:“爺爺,求你了,這次出場太過拉風,我們都要嚇出心髒病了。”

柯良爺爺柯道終於出現了,柯良很高興地跑上前去,卻見爺爺一臉不屑地望著他。

爺爺說:“你難道用的是我們柯家最低級最可恥最無能最不要臉的避魔血術?”

柯良不高興地說:“什麼最無恥最不要臉,要是沒有我這點血,陸子明早就掛了,吊掛在天窗上。”

秦錦去扶詩詩,卻見詩詩像是睡著了一樣。

爺爺說:“詩詩已經被我催眠了,她剛剛受了很大的驚嚇,還是睡著保護自己的元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