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天窗比留在這裏還要危險。
但是,留在這裏,小魚的爹娘很快就要上來了。
她實在沒有地方躲,隻好躲在一個角落裏,手裏抱著黑寶,而黑寶此時特別聽話,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非常微弱。
可是,腳步聲還是一步一步沉重地響起,那木板的樓梯更是吱吱響個不停,咚咚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人走路的聲音,倒像是從天上掉下很多木頭。
秦錦躲在閣樓一角的一個木桶後,人影已經在閣樓的上麵了。
秦錦隻敢看黑寶的眼睛,那兩個女鬼指揮著小魚的爹娘在閣樓上進行查看。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慘白的光線從天窗射下來,小魚的爹走到天窗上,抬頭向上麵看了看,忽然天窗出現一個人臉,也是空洞的眼框,怪不得黑寶不讓自己上去,原來上麵已經有人在埋伏了。
秦錦心中一陣驚慌,他們怎麼知道天窗上有人?難道柯良三人的行蹤被人發現了,這些屍體都在這裏尋人。
天啊!也不知道柯良、詩詩、子明現在怎麼樣了。秦錦忽然很慶幸陸子明的決定,如果都擠在閣樓裏,真的是一個也逃不了。
小魚爹娘的屍體越來越近了,看來是避免不了了。
他們的腳步已經走到了很近的地方,秦錦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臉和皮膚。上麵全是暗色的屍斑,血早就從眼洞裏流幹,結成一塊塊的暗血塊。那兩個女鬼的動作很慢,好像已經認定了秦錦的藏身之所。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她想到了柯良,想到了他給的耳環。
她忙從懷裏拿出來,隻見耳環的紫光已經大盛了。女鬼們好像很懼怕那種光線,不敢再上前來。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天窗上卻跳下一個人來,秦錦和小魚的爹娘都轉頭去看,光線下站著的是柯良,他拿著一根木棍,對秦錦說:“別怕,我來救你了。”
秦錦站起來,飛奔到他的身邊,責怪道:“這個時候你還回來做什麼啊?”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天窗上傳來了聲響。
又有兩個人跳下來了。
“是的,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是詩詩和陸子明。
秦錦含著淚看著他們,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柯家的傳世之寶赤月和詩詩的手鐲都發著盛光,能暫時保證四個人的安全。
黑寶偎在秦錦的懷裏,大家都靠著窗和小魚的爹娘僵持著,陸子明用手槍指著他們。
詩詩看了一眼手槍說:“收起來吧,浪費子彈,這些人是打不死的。”
陸子明卻還是堅持指著他們。
隻見小魚的娘走到窗邊,避開盛光,一聲尖呼。
四人扭過頭去,看到村子裏的鬼火都快速地朝這個院子裏移動。
“完了,他們叫人幫忙了。”柯良大有不服氣的感覺。
“現在還說什麼,看能不能走。”秦錦說。
“走不掉了,我們剛剛看了一下四周,本來可以出村,可是,為了回來帶你走,我又回頭了,誰知道這些笨蛋都回頭了。”陸子明看了柯良一眼。
“哼,誰知道你會回頭?早知道你會回來,我就不來了。”柯良頂嘴道。
“出村子不就得了嗎?”
“剛剛可以,現在是不行了,他們都已經圍過來了,我們是飛不掉了。”詩詩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絕望。
秦錦安慰道:“也許赤月和手鐲可以支持到天亮,隻要天一亮,這些屍體就要回墳裏去了吧!聽小魚說了,他的爹娘總要睡很久,不讓人打擾的。”
“可是,赤月和手鐲的力量都隻能保護一個人,我們支持不了那麼久的。”陸子明理智地回答。
就在這種沒有任何對策的情況下,院子裏已經圍來了越來越多的“人”,秦錦不用從貓眼看就能知道那些人身上都附著鬼。
她心裏嘀咕了一句:“卡嘣這個惡詛到底有多少分身,到底要傷害多少人才算。”
擔心這個顯然是白癡行為,因為屍體已經圍過來了,耳環和手鐲的光已經大大地減弱。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小魚一聲清脆的叫聲:“好了,爹娘,你們已經找到大哥哥大姐姐了,就下來吧。”
小魚的爹娘忽然不動了,秦錦馬上低頭看著黑寶的眼睛,那兩個女鬼好像又軟軟地搭在屍體地背上,居然不再做出挖的動作。
空氣中那種濃烈的屍臭慢慢地散去,屍體在院子裏也不再上前,而小魚的爹娘遠去的腳步卻讓人更加心生疑惑。
小魚的聲音又響起了。
“姐姐哥哥,你們下來吧,村裏的人都來陪你們玩了,你們也下來陪我玩吧!”
秦錦看了一下大家,大家都點了點頭,現在已經被逼上梁山,退不了了。
下樓的時候四個人的腿都很軟,走到一堆屍體裏,不知道小魚到底是想幫自己還是想害自己。但是院子裏已經有人擺上了桌子,放上了碗,好像要開飯一樣。
小魚果然來拖他們,讓他們坐在凳子上,然後又招呼大家坐下。奇怪的是,一院子的屍體都很聽小魚的話,各自坐下,連小魚的爹娘都坐下了,和他們四個坐一個桌子。
秦錦看著黑寶的眼睛,想從那裏看到女鬼們在做什麼。卻很意外地發現,所有的女鬼都像是進入了沉睡中,沉沉地伏在屍體上。
而小魚卻說了一句:“爹娘吃飯。”
四人都緊緊地靠在一起,感覺這種情況太過離奇,也太過不可能,大家都有一個念頭,這是不是一個夢,而且很希望自己能醒過來。
小魚吃著自己的食物——玉米和野果,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裏,他的眼睛是瞎的,也幸好是瞎的。
但為什麼卡嘣不加害小魚呢?
大家都有同樣的疑問,卻苦於不能直接問小魚。
他們都不知道這些村民要吃什麼東西,這時候有一個老婆婆很木訥地走過他們身邊,一邊走一邊從懷裏掏出一枝紅色的蠟燭往嘴裏送。
所有的屍體都端起自己麵前的碗,是一碗碗香燭,周圍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嚼食聲。
那一餐飯是四人吃過的最恐怖的一餐飯,他們雖然什麼也沒有吃,可是看著屍體嘴角的那些紅色的蠟燭都感到很害怕。
好在吃完飯,這些屍體就都聽小魚的話散去。
四人被安排在一間小房裏,小魚說裏麵有床,可是一推開黑暗的門,就看到了兩口棺材並排放在其中。
柯良很奇怪,就悄悄地轉到小魚的窗台下,看看小魚在做什麼。更可怕的是,小魚也爬進了一副黑色的棺木中,而小魚的爹娘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呆立在棺材的前後兩邊。
柯良跑回來,告訴大家新發現。
四人在一起本來是會吵架或者不停地爭吵的,可是這一回卻因為事情太離譜,而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好在天亮得還是很快的,他們折騰了大半夜,居然沉沉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村子依然是沉默的,隻有小魚在那裏打水的聲音。秦錦第一個走出房間,小心地問:“小魚,你爹娘呢?”
“他們出工去了,村裏的人都去了,我一個人看村。”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太陽雖然很陰沉,可還是帶來了一點溫暖。至少又撐過了一晚。
詩詩歎了一口氣,秦錦看著她,是啊,從前大家都是一些時尚女郎,每天都在秀衣服秀包包,到酒吧裏泡帥哥,開車出去旅遊,看小資電影,而自己還不時地寫一點時尚小說換錢,哪一個不是正正常常、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當時還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滿意,可是如果能回到從前,和現在相比,那簡直就是神仙生活,就是窮一點,沒有詩詩有錢,沒有帥氣的男友,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能活著就是四個人最開心的事情了,他們生命的每一天都是在死亡線上掙紮過來的。
再想想自己身處的這個環境,好像根本就不是活在現代,簡直是活在噩夢裏,那些香水、衣服、漂亮的鑽石,都與自己無關。
陸子明提議大家去村子四處轉轉,看有什麼線索,經過昨天一夜的折騰,四個人再也不敢分開了。
他們和小魚打過招呼,然後就開始出去轉。村子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到處都是敗落的模樣。
從這村子的布局和土牆的建築來看,這個村子已經很古老了,而且民風一定非常的好。他們轉來轉去,轉到一個大院子裏,看來這戶人家是村裏最有錢的,牆築得很高,門上都掛著紅布,不過已經被風吹雨打洗成了白色,裏麵擺著很多桌子和凳子,像是在辦酒席。
大家都好奇地走了進去。
村子是那麼的靜,他們的腳步聲傳得特別的遠。
那都是古村裏的木桌,高大的木櫃,碗筷都放得很整齊,陰風陣陣從大院裏吹來。這個院子的主人看來十分富有,一個人的大院就占了村子的三分之一,裏麵的小屋一間接一間的,而且擺設的也都是貴重的東西。
柯良拿著一個花瓶說:“天啊,這玩意兒如果是真的,我們就發了!”
“行了,我們又不是來探寶的,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唐詩詩走了上去,看著那個花瓶說:“沒錯,我們是發了,這個花瓶是元代的古董,天啊,這家真是太富有了。”
詩詩本來就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一點點考古的常識是難不倒她的。聽她這麼一說,大家都圍著那個花瓶開始指指點點,忽然之間,陰風陣陣撲來,秦錦抬起頭,看到過道盡頭站著一個老人。
驚嚇中,她把花瓶給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陸子明也看到了那個黑衣老人,他已經開始追出去了,而柯良和詩詩一邊婉惜地看了一眼碎片,一邊跟在後麵跑。
四人開始急追那個老人。雖然不知道是人是鬼,不過老人既然出現,就一定有原因。
但他的身影總是在巷子的最盡頭,一直都追不上。
四人使了一個眼色,於是分頭追,總能在一個地方截到老頭,畢竟這個村子並不太大。
可是,一直追到村中央的那棵槐樹那裏,也沒有看到老人。
幾個人傻站在那裏。
這個時候,柯良的爺爺從樹上飄了下來,他三分鍾現身的時間到了,他對四個人說:“我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方是至陰之地,你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前離開,不然的話,你們就再也逃不掉了。”
“可是我們找不到回家的路,來的那條路好像已經完全讓雜草給埋了,我們剛剛在村子裏查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柯良著急地說。
“無論如何,你們一定要走!哪怕沒有路也要自己踩出路來,我已經感覺到這裏的陰氣越來越濃,我也快頂不住了。”爺爺認真地說。
就在大家都沒有辦法的時候。爺爺忽然說:“師妹,你把黑寶放下來,讓它試著帶你們出去,總之,這個地方停留得越久,你們越危險。”
“可是,布怎麼辦,留在這裏就可以了嗎?”詩詩問。
“既然詛咒已經把這個村所有的人都殺光了,那這個村子已經困不住它了,送回來也沒有用,重要的是你們能逃得掉。”爺爺想了想說。
“什麼一個活人也沒有,還有一個小孩子是活的。”秦錦忙說。
“什麼,還有一個活人,可是,除了你們,我感覺不到任何活人的存在。不對,你們遇到的那個活人一定不是人,你們要小心。”
說完,爺爺好像看忽然看到了一個特別可怕的東西,一眨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