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佑依舊在那裏兀自欣喜著,手指著明顯體力不支的龍毅,道:“你看,才不過短短三日的光景,一向爭強好勝的毅王就變得這麼不堪一擊。如今,我們不過才動用了三成兵力,他們就馬上潰不成軍。若是袁契將軍再從背後突襲,今日他們必將全部葬身在這裏了,哈哈哈……”
我聞言白他一眼,阻止道:“袁契將軍在後方,是為了阻止龍國的援軍到來,他若反過來攻打龍毅,反而成了腹背受敵的狀態,與我們不利。”我頓一頓,目光微涼的穿過空氣:“其實,事情在這裏已經算是塵埃落定,不管龍毅想任何的辦法,都沒有能力。龍毅,他會死麼?”
我的夫君並沒有回答我,而是輕輕的執起我的手,說了一句與此刻無關緊要的話:“悅兒,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愛一個人,會怎樣的愛?昔日裏愛這羽,到最後還是一樣利用他,還有龍毅,現在,是你將他圍困在這裏,要取他性命。悅兒,為什麼現在,我越來越覺出你的可怕?將來,你又該如何對我?”
將來?我冷笑,在我愛著龍毅的時候,我是否也想過將來?我也曾問過他同樣的問題,可是,他心裏愛著的永遠都隻是他的柔兒,他願意將她捧在手心裏珍愛一生,我愛著的男人啊,愛的卻不是我?這樣的痛楚,讓一個渴望簡單的我,瞬間凝聚成了一粒塵埃,孤獨而無助。
許久等不到我的回答,北冥佑扭頭觀望著我,俊美的臉上恍然遺漏出一絲黯然,他蹙眉開口,聲音裏帶著哀淒:“看來,你還是介懷的,對麼?你是那樣一個驕傲的女子,被你愛的人利用,你可以讓他覆國,雖然你不曾愛過,但也不肯原料了?可是悅兒,我真的很想問你,等一切結束了,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可以麼?”我那樣冷冽的笑著,像冬日嫣紅的梅,再美亦是冷的:“若一切真的可以重新開始,那麼這世間又怎會還有這麼多的痛苦悲傷。北冥佑,你不是我最愛的那個人,我也不是你最愛的那個人,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彼此利用。如今,你奪得天下,而我,隻要龍毅的命。”
說完這些,我轉身走下城樓。龍毅,我再恨你,也不忍看著你死在我的麵前,不是麼?城樓下積雪皚皚,踩在腳下如踏玄雲之感,而我,用倔強的背影,來掩飾我的哀愁。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遠遠的,卻聽到有人在彈琴吟唱,聲音悅耳動聽。我瞬間疑惑頓生。莫說此刻戰事在即,誰人還有閑情雅致彈琴奏唱,便是隻聽這首歌便讓人驚異,因為,這明明是清朝納蘭容若的詩詞,如何能穿越千年來此處呢?
帶著疑惑與不解,我循聲而往,便見小橋對麵,還頂著白雪搖搖欲醉的翠竹林中,有一女子端坐琴旁,女子身著芙蓉粉藍狐滾邊的織錦鍛袍,外袍的周身都鑲嵌著粉色薔薇石,串成玲瓏的薔薇花,與內襯的櫻草色疏繡紫色薔薇長裙相互輝映,如雪中盛開的薔薇花,美麗而孤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