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親民回過一點味道來:“藍大姐怎麼把你給帶來了?你們國學院不是要在國外籌建六個孔子學院嗎?這麼忙你怎麼走得開?”

國紅玉笑了:“建多少個國學院能比搬開偉大文明複興的絆腳石更重要?以前我一直以為企業的文化不提升到文明,我們國家偉大文明的複興就要被拖後腿,現在來,黑商、黑官和黑道才是偉大文明複興的最大障礙。”

黨親民一下子醒悟了:“藍大姐帶你來,莫非……”

妻子又敬了個禮:“沒有莫非,隻有屬實。在打黑的戰線上,國學院師生不能不成為一線戰士。”

黨親民一下子覺得事情嚴重了,他連忙撥打藍大姐的電話。妻子攔住他:“昨天藍大姐是在我們家住的,我們談了大半個晚上,我們倆的意見高度一致。”

黨親民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國紅玉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她站起來,委屈地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們家一到拿大主意的時候你就犯大男子主義,封建家長一言堂。你別忘了,你這種心態會帶到工作中去,你的那些手下不是你的妻子,沒有義務受你的這種氣……”

黨親民又想發火,可是被妻子的難受給壓回去了,他隻得搖搖頭,又搖搖頭。

遠處,藍大姐正拿著望遠鏡著他們。工作組的老宋也站在她身邊。

老宋說:“藍大姐,可能得您出馬。黨軍長還在恢複中,發火多了對腦袋裏的傷不好……”

藍大姐說:“他馬上就會平心靜氣的,你等著……”

國紅玉拿紙巾擦了眼睛又擤了擤鼻涕,然後一字一句地說:“孔子的學生問他,做大事時選什麼人做助手,孔子說我一定要選那些遇事謹慎、善於謀斷的那種人;堅決不選那種動不動就發火、遇到事情任著性子憑著感覺去闖的那種人,就算這種人敢徒手空拳和老虎鬥也不行。”

這話一進入黨親民的耳朵,他果然如藍大姐想的那樣平靜了不少。

國紅玉接著說:“我在國學院當老師已經二十年,喜歡選修我的課的學生不比你那個軍的人數少,這點你承認吧?你是軍長,我也是軍長,你憑什麼衝我發火?”

黨親民聽到這兒長長歎了口氣,但是他還是不說話,他大概在等藍大姐回來然後和藍大姐理論一番。

國紅玉把手插進上衣口袋,不急不緩地說:“多餘的話我也不和你說。如果我下麵的話說了,你還覺得我配不上和你去打黑,我就沒意見啦。”

黨親民點點頭。

國紅玉說:“孔子說:內心仁義的人對和‘仁’有關的內容更敏感。明白我為什麼要說這話嗎?”

黨親民搖搖頭。

國紅玉很自信也很認真地說:“我們的國學老師並不是嘴裏講祖宗的道理,而且在修煉自己。所以二十年來,我心裏很清楚我的那些學生裏哪些人是用腦做人,哪些人會用心做人;哪些人在用做事指導做人,哪些人在用做人指導做事;哪些人在被社會改變,哪些人在被社會改善……”

說到這裏,國紅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問:“你那麼聰明、精明和高明,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黨親民認真地回答:“我不明白。真不明白。”

國紅玉苦笑了一下:“完了,黑老大給你來了一個腦震蕩,來真的受傷不淺?”說著就要走。

黨親民忙問:“你話還沒說完?你要去哪?你剛才還說孔子選助手都選謹慎善謀的那種人,可是你這個孔子的學生怎麼做半截事?”

國紅玉笑了:“那是因為你腦震蕩了,所以你才覺得別人沒做完整事。而在我的邏輯裏,我的話已經說得再透徹不過。我覺得你戀愛的時候不是這樣啊,我沒說嫁給你,可是你卻明白我已經答應嫁給你……”

說到這裏,她真的快步離開了,不是走而是跑。跑出十幾米又停下:“你可記住了,你如果要找我再談工作,沒有好的態度和表示就免開尊口,我也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絕不再和你談什麼打黑……”

黨親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藍大姐和老宋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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