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親民裝著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很喜歡把別人的話題引到深處,然後讓別人言多必失、話多露真言。
老團長看他感興趣,就很有興趣地說下去,可是說出的話又跑題了:“尚善先生是個會點老板穴位的職業人。他看中了他經常去的一家賓館的大堂副經理阿華,他評估出這個姑娘內心的職業能量至少高出大堂副經理兩級,至少能做好總經理助理的工作,於是就想把她推薦給我管的這家賓館,正好我們也缺少人才……”
黨親民正想把話題糾正過來,那邊國主任已經開始工作了。他在不遠處看著大堂副經理的一舉一動,同時戴著耳機不停通過手機向老團長彙報:
“是個懂得把職業經營成事業的人才。……我看見她每次和人打過招呼之後馬上掏出本子作記錄,我猜她在快速建立對客人的熟悉度……尚先生很有觀察力,要建設起回頭客,大堂副經理這個關節必須這麼用心才行……啊,我的判斷得到印證了,我聽見她在問一個商務客人,為什麼好久沒見他來住?是不是賓館哪裏做得不妥當?天哪,絕對是人才,我聽她說那個客人是一個月前住過一次,啊,能把客人裝在心裏這麼久,真是賓館業的寶貝啊……”
老團長當機立斷同意尚善去挖牆角。然後老團長就很高興地站起來:“好了,我的工作結束了,我們兄弟倆可以找個地方坐坐好好聊一聊啦……”
黨親民立即拉著他的手說:“我正要拉你好好聊聊。”
接著就不容分說要把他拉去北鬥七星:“我們多久沒見了?走,找個好地方好好嘮叨嘮叨……”
黨親民的想法非常明確,他就是要讓自己的這個老戰友去和那個黑碼頭見個麵。兩下撞擊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弄出點什麼新聞來?
果然,黑碼頭和她的馬仔一見這兩位進來了,表現出的神情比一排長見了黨親民都驚訝。
黑碼頭立即起身,到了服務台說:“那兩位先生的茶錢我請了,多的錢是你的小費。”
然後就帶著馬仔匆匆忙忙走了。
這些細節全被黨親民觀察到了。他料定老團長在中秋市肯定影響力不小,那個黑碼頭顯然受到了很大的震動,她一聲不吭就走了,說明她在黑道上的級別比老團長在中秋市的影響力低得多,所以根本沒資格說上話。
電光石火之間,好多個問號跑進黨親民的腦海:難道上級派我來中秋市是針對老團長的?這麼說老團長在中秋市的黑道勢力相當大了?難道我和他在同一個賓館相遇是老團長事先知道了消息?
接著黨親民覺得心裏一陣緊張,“如果他真是黑商大佬,那今晚就絕對不是巧遇,而是,而是,天哪,是他派人在跟蹤我們?!難道他和那個黑碼頭是一夥的?”黨親民很快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顯然不是,因為進北鬥七星時他根本沒有任何異樣反應?如果這個分析是對的,那就說明不光是被一排長繳了槍的那個家夥在跟蹤我,還有別的人也在暗中跟蹤我而我沒發覺?”越想問號越多,“那老團長是怎麼知道我到了中秋市的呢?又為什麼專門這麼晚了假裝和我巧遇呢?”
黨親民立即意識到了更大的問題:“要想給這麼多問號找到答案,不是一會兒半會兒能做到的。”
喝夠了茶,說夠了話,兩人約好明天中午一起吃飯。老團長聽說有人給茶水買單了,就笑了:“誰呀?做雷鋒也不留名?”
聽說是一位女士給買的單,老團長武第二露出奇怪地表情:“誰啊,不認識啊?”
服務生笑著說:“誰不知道您呢,您是那麼大的老板……”
黨親民立即順藤摸瓜:“多大啊?像天那麼大?”
服務生笑:“反正在中秋市絕對夠大的……”
老團長拉著黨親民走:“別聽她說,哪有什麼那麼大,就是個普通人。要說大還是老弟你大,你看你都是軍長啦。武警快速反應部隊的軍長,那級別多高啊……”
黨親民跟他客氣:“你要不受傷,還不繼續是我的上級?”
老團長流露出很惋惜的表情:“命運啊,這就是命啊,命運安排你到哪個戰線就是哪個戰線……”
嘴裏說著話,黨親民心裏卻一直在想別的:難道老團長武第二也是黑碼頭?那他黑在哪呢?
讓黨親民沒想到的是:老團長在北鬥七星這一露麵,就撞擊出了一連串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是黨親民最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