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自從房羽彬冒著大雨從陳悅悅家回來後,就一病不起,連續昏厥高燒了二十多天。
徒弟餘曉歡除了上班,就是忙前忙後地照顧他。
這下,邯城機械廠裝備車間主任不幹了,他先是到宿舍看望房羽彬,並催促他盡快上班。
後來看到房羽彬病的一直起不了床,就勸房羽彬回老家就醫,再後來幹脆跑到廠長那裏,以房羽彬占著茅坑不拉屎為由,要求將房羽彬調到其他車間,以免影響裝配車間的獎金分配和工作進度。
房羽彬是全廠唯一的科班出身的大學生,在裝配車間那是一頂一的技術高地,由於技術精湛,也善於幫助別人,人緣自然也就很好,這讓車間主任感到很不舒服。
車間主任心裏的小九九,廠長自然心知肚明,對於他的請求,廠長又不得不考慮,因為車間主任是自己的內侄。
有了這層關係,這位車間主任技校畢業後進入機械廠,並在一年試用期滿後就當上了裝配車間主任。
在車間主任合情又合理的要求下,廠長做出了讓房羽彬到廠黨政辦當幹事的決定。
對於離開自己喜愛的技術崗位,房羽彬沒有一句抱怨,他接到通知後,從床上爬起來,將工作服和安全帽打包讓餘曉歡捎給車間主任,然後洗了一把臉,晃晃悠悠地去廠辦報到了。
餘曉歡氣憤不過,跑到車間主任那裏去爭辯,並發生了口角爭執。車間主任以不服從工作安排為由,一紙訴狀又告到廠長那裏,餘曉歡被解職了。
廠黨政辦內有三個人兩張桌子,其中一張桌子是黨辦主任雷哲倫的專門交椅,副主任靳鑫和幹事小劉兩人對頭共用一張桌子。
雷哲倫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矮胖的身材,口才極好。據說有一年廠裏搞青年職工演講比賽,雷哲倫以富有磁性的聲音和極富哲理的論辯,折服了全廠上下,贏得了幹部職工的廣泛認可,從而拔得演講比賽的頭籌。
不知內情的人以為雷哲倫是優秀的青年才俊,知道內情的人卻不以為然,因為雷哲倫的親姨夫在市檢察院,據說是負責國企反貪工作的副檢察長。
此後,雷哲倫便一路飆升,從車間一名普通工人升至廠辦主任。關於雷哲倫先生我們以後還會提到,他的所作所為,弄得房羽彬苦不堪言。
對房羽彬的到來,雷哲倫表現出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以廠辦經費緊張暫時買不起辦公桌為由,把房羽彬晾到了一邊。
房羽彬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掃辦公室和會議室的衛生,為黨辦主任和其他同事打開水,然後就是將自己一米八零的大個子靠在辦公室門口,一支接一支地抽廉價香煙。
靠門框的光景持續了一個多月。
一次打開水回來,辦公室裏傳來竊竊的嬉笑聲。
“那傻大個,靠門框的實力堪稱一流”
“那不咋地,咱辦公室來了一個靠星”
“過不了幾天,門框就得靠散架”
“誒誒,房大傻到底啥原因,被發落到咱這裏端茶倒水的?”
“失戀,精神分裂”
“靠,咱這兒又不是失戀陣線聯盟”
“哈哈哈哈哈哈”
“嗬嗬嗬”
副主任靳鑫和劉幹事又是一陣大笑。
“哐當”一聲,辦公室的門連著門框一起散落到地上。
突如其來的巨響,讓副主任和劉幹事停住笑聲望向門口。
門口,怒不可遏的房羽彬拎著倆暖水瓶,額頭青筋暴起,眼睛血紅,隨時都有吃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