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老總怎麼說:”
“差不多跟他手下一通氣,隻是一味訴苦說他這行生意也不容易做,要學校多多體諒。”
“他這行還不好做?虧他說得出口!今年的《胡潤內地富豪排行榜》上,前十名的大財閥,有四大出自房地產行業。杭州西湖邊的一棟小別墅,賣出了12萬一平米的天價,破了上海湯臣一品的10萬一平米的內地房產曆史紀錄。”柳校長一片冷笑,俄而抬頭問郝主任,“你有沒有把我的那句話——按合同事宜擇日開工,否則準備支付大額的違約金——轉告給他?”
“沒~有~”
“難怪人家會總跟你討價還價,原來是你鬆口了。你晚上打過去,就這樣跟他挑明了,就說是我說的。”
“校長,我是覺得,要打官司我們是肯定打得贏——合同條款都寫得明明白白的;可贏了又怎樣?我們不是得重新招標?重複浪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不說,工程竣工日期延誤了,原材料價格大幅度上漲的後果攤到我們的頭上,到頭來也許賠獲的違約金也抵不上這筆額外的費用呢。——學校現在正是過渡期間,時間是第一位的,這們我們贏了還是輸了。學校財務很緊張,我認為現在能省一分錢是一分錢。”郝主任詳細地闡釋其中的厲害關係。
柳校長笑道:“那學校就任由它牽著鼻子走?你聽了我說,便不會怕了。我們招標是花了不少錢,他們中標就不花錢?他們還花人情費呢。據目前搜集來的關於這家房地產開好公司的情報來看,該公司隻是市裏的一家普通的民營企業,規模尚小,慣會在郊區和鄰縣拿地,業務局限於本市的二飛市場,談不上什麼實力;資金鏈更是脆弱,承包不起什麼大工程,能接到學校的這項近五百萬的項目已是一路打通關節很不容易了。所以,連它的老總都很沒出息,總跟你扯皮,‘想撈一把就走’。所以,這項目它丟不起。否則,除了違約金,通關費白給了人,它可能因我們這筆預算資金的撇脫而麵臨著流動金脫節的問題。我不知道這些房地產老板?都恨不得一分錢能掰作兩分錢來花,都算盤打得蠻緊。從整個房地產行情來說,近年來該行業大量囤價捂而不售,瘋狂抬價,製造虛假繁榮,超出了平常百姓的接受能力;還引發物價普遍上漲,形成泡沫經濟。政府已明顯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出台了加強房地產開發商銀行貸款和個人房貸條款審查,直接降低其銀行貸款數額,嚴禁開發商大量囤地,全麵推廣有著最高限價的平價商品房,加緊物業的監督的一係列規定。房地產行業的冬天來了。全國到處都是開發商沒錢做房子,做起房子也難出售的現有情形。連平時一向低調的房產巨擘,行業權威王老大最近也頻頻閃亮登場,做客媒體,十分搶鏡地說今年會出現什麼地產行業的拐點,並率先降價售房。誰不恐慌?在房產行業頓然受挫,而前景又不明朗的情況下,像我們這種完工後即刻兌現全部付清,沒有賣不出去的後顧之憂的項目,他們會不接?他們不接有人接。還有一件事,後來我特地托熟人問過市裏搞建材批發的才知道,這些王八蛋給我們工程預算時的材料報價並沒按他們承諾的照市麵最低價報價。敢陰老子!所謂的‘原材料突飛猛漲’說的也不是建築原材料,而是食品原材料!這些你都要跟他挑明,別讓他以為我們也是好欺負的胡塗蛋。他要再支支吾吾的,你就說,我們還是到說得清白的法院上說。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明白了!”郝主任連連點頭哈腰。
柳校長見他這副模樣反倒樂了,撫慰道:“別擔心,我就不信他敢不按時開工。我們這樣占據著主動,應該義正辭嚴,讓他知難而退。他碰了個硬釘子,反而會認真掂掂斤兩了。別擔心,你還可這樣跟那老總說,八月末還不準時開工,學校就將這項工程承包給市建三局,違約金照追。反正,他們承建的一棟教學樓已近收尾,到時十月下旬便可交付使用。”
“柳校長英明,我不會擔心……”郝主任勉強露出一臉笑容,裝作很歡喜的樣子。
柳校長猛然間憶起了什麼,說:“晚上你們談妥了也就算了。沒談妥,叫他打電話給我。我跟他說。”
“這個我曉得。”
柳校長又吩咐:“眼下又是各單位向縣委申請撥款的高峰期。學校也不能落後。你這幾天又要辛苦了,四處多活動活動,看能不能叫他們多撥些教育款,最起碼也得保證我們應得的那份。此外,你叫掌管體育工作的諸彥另寫一份體育專款申請,分別直接呈送到縣委和縣體育局。老子才不把教育款項和體育專款並到一處下放呢。老子多虧呀。倒貼不說,這諸彥還到處風言風語,說學校用了他的錢。既然縣體育局直屬的縣體育培訓大隊都移到學校來了,原來的那筆錢也應該撥到這邊來。等這筆錢討了來,也好讓諸彥知道他平日極力奉承的領導是怎麼對他的,也讓他知道學校有沒用過他的一分錢。你告訴他,光曉得向學校哭窮沒用,太窩囊,有本事,有誌氣向縣委衙門哭去!這些事你上緊些。過幾飛的可能還要上省城招聘些老師。咳!說起諸彥,這也是個腦筋不轉彎的。你提醒他凡事多講究策略,別直來直去。至於文稿的事,我會吩咐魏秘書給他代勞,他隻需向她說明體育工作的各項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