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抉擇
堯均拖著疲倦的身子緩緩回到封命山底，這次的創傷可謂這麼久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曾經受傷之後不論多嚴重，器官意誌都能齊心合力，唯獨這次……器官之間仿佛有著生死大仇一般，勢如水火，造成的結果便是五髒中四髒完全毀損。
先天之本腎並不嚴重，不然的話堯均這次能不能活著都是一個問題了……畢竟五髒為人體的基本，主導體內所有的功能與協調，五髒一毀，命也就到頭了。
堯均回來的時候腦海裏一直反思是什麼造就這個結局，得出的一個結論，更應該算是一種猜測……。
七日牡丹藥性絕對強，不過主要增幅的內髒中已經有三個飽和，無法繼續增強，導致重心偏移至另外兩個內髒，可惜的是這兩個內髒還沒有成長，器官意誌不夠，根本無法支配其強大的藥性，以至於飽和的三個內髒分出餘力來支援……剛好讓無處可去的藥性乘虛而入……形成一種潛意識錯覺。
三髒支援之下讓弱小的二髒瞬間強大起來，不過卻不是持續的強大……因此形成五髒飽和的致命錯覺。
在此錯覺下，提前出現潛意識修煉指引，導致堯均誤以為目前可以嚐試五行循環，在實力完全不足以支撐的情況下釀成大禍。
潛意識屬於人體本能，對錯間的判斷也是遵循本能……當時又完全沒有主觀意識的協調，以至於事情結果一錯再錯。
主管意識與潛意識間，潛意識很難察覺，幾乎完全感覺不到，而正是這種感覺不到的意識，卻能真正意義上主導人的行動……從某些方麵而言，主觀意識也會按照潛意識的走向而動。
“七日牡丹的藥性很強，基本上沒有正確利用……也許正堆積在體內的各個角落裏等待日後的挖掘。
這次的意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主要收益的部位已經飽和，無法繼續吸收導致的……哎，又是一個日後需要注意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好藥都能用的”堯均感歎道。
堯均估計過這次的損傷，就算有著腎的幫助沒有十天半個月也難以恢複過來，這段時間估計連實力的一半都發揮不出來……在這個危機的關頭，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而且還不能讓族人們知道此事，不讓的話人心惶惶的結局在所難免。
山道上，堯均走著走在突然看到很多族人匆忙的趕往山頂，特別是平日裏一直盤踞山腰的昊氏與新收入的顓頊一族，從神色上可以看出兩族的人很焦急……。
“不會又出現什麼變故吧……還是這個時候來？”堯均也有些擔憂，畢竟實力上已經不足以壓製眾人了，除了堯舜二族真正的從心底歸順以外，昊氏與顓頊一族都是被強大實力壓製的，如果這個時候內亂的話，不堪設想……。
堯均沒有多想，一步步走向山頂，看情況就可以知道那裏是事態的聚集地。
山頂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堆積在一塊，四族之人盡數到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堯舜二族怒火中燒……昊氏黯然沉默……顓頊欣喜萬分……三種極端的深情。
堯均來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隔著人群觀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從縫隙之中看到了……顓頊活蹦亂跳的，看樣子基本上已經無礙了，難怪……等等！！！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的躺在地上，胸口鮮血不斷的流淌著，而堯轅誌正竭盡全力的搶救著！
昊雲姬！
堯均當時一下子就蒙了！腦海霎那間回想起那個帶著笑容哭泣的女子，那種幸福的滿足感，那種不明所以的感覺。
怒！！無邊的怒！！！
不理會體內的傷勢，堯均瘋了一般衝進人群內！
“祭祀大人回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全部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了堯均身上，不過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歡呼。
堯均根本不在乎這些，徑直衝到了昊雲姬的旁邊，立馬開始檢查傷勢……一個深深的傷口貫穿胸膛，從痕跡上可以看出是被人一拳轟穿的！！！
“是誰幹的！！！！！！”堯均失去了理智吼道。
默然許久……。
“我問你們！！！是誰幹的！！！！！！！！”堯均再度喊道，語氣間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暴戾殺戮意味。
沒有人回到……直到堯均即將發飆的時候，堯轅誌走到了堯均的麵前，欲言又止的遲遲沒有開口。
“說！”堯均冷漠的說道。
這種語氣堯均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一種命令，而不是商量！
“是……昊忻幹的……她瘋了……她將堯狂，堯聶，舜都軍三人打傷，破壞了藥峰，最後回到昊氏內在眾目睽睽下，將用綠葉吹蕩舒服音調的昊雲姬……”堯轅誌有些苦澀的說道。
昊忻與堯均的關係很多人都知道不一般，甚至大部分早早的將昊忻定位與堯均的女人，地位上除了堯均之外基本沒有人敢惹，加上超絕的實力，整個峰命山之中已經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昊雲姬是誰？很多人還不知道，將其抬上來的也是昊氏之中控鳥禽的一脈……祈求堯均救治，可惜當時堯均並不在這裏……。
昊忻！？堯均又一次呆滯了……為什麼是她，那個年年如一日，溫柔的女子……昊雲姬吹著綠葉？？
堯均腦海裏麵一個片段出現了……當時入魔的時候在藥峰外的人不是昊忻！！是昊雲姬！！那為什麼昊忻要承認！！
“轟！”堯均腦海一炸，終於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一直以來不是昊忻一個人默默的等待，還有一個女子……昊雲姬，難怪如此的熟悉，難怪有著一種親切的感覺。
“為什麼是你……”堯均苦澀的想到。
堯均對昊忻的感覺日久生情，雖然還沒有到男女之情的地步，不過在心裏占據的位置一點也不少，甚至有了依賴……
“昊忻呢……”堯均幹澀的詢問道。
“她走了，昊氏的人說，她臨走之前對著昊雲姬喊過一句話：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雲姬不要怪我！”堯轅誌說道。
走了？堯均心裏一緊……看向地上瀕臨死亡的昊雲姬心裏一疼……一個十年如一日默默陪伴，一個更是在背後輕輕的關注。
如何取舍？
去追昊忻？以堯轅誌的醫術的話，昊雲姬必死……救昊雲姬？那麼很可能以後都不會在見到昊忻了。
十年來對於昊忻更多的是一種依賴，可對與昊雲姬，就算沒有見過幾麵，可卻有著一種不願意她受到任何傷害，這輩子保護她的感覺。
堯均不知道什麼是愛，唯一知道的就是……願意跟昊雲姬永遠在一起，不願意失去她……可這種感覺對於昊忻卻是一點也沒有，雖然同樣不願意失去，可其中的差別卻是天壤之別。
堯均一時間進退兩難，根本無法做出決定，而此時的情況更是催促著做出這個決定……。
“均兒，為父已經很少幹預你的事了……對於這件事情，你不用考慮太多……心裏怎麼想就怎麼做，沒有人會怪你的。
記住一點……決定了就不要後悔就行”堯聶突然出現說道。
作為一個過來人，堯聶自然明白堯均此時到底在掙紮著什麼……從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地上的女子對堯均意義重大。
堯均徐徐抬起頭，所以人都是一怔……祭祀哭了？淚水沿著臉頰不斷的滑落，眼神迷茫不已，不知道如何是好。
“父親……”堯均說道。
堯聶沒有搭話，看著堯均的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堯均頓了一霎那，猛然咬牙，隨後將地上的昊雲姬一抱，風一般的離去……。
對於這個結果除了少數人外，絕大多數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少昊與這個素未蒙麵的女子，堯均最後選擇了這個女子？
難道這麼久以來都錯了？
昊氏的人黯然無比，本以為堯均會將少昊找回來，也隻有堯均可以做到，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昊氏即將麵臨群龍無首的地步，這對於部落而言將是致命的打擊。
沒有人注意到，封命山巔中的一個角落，陰暗的一絲光線都沒有的地方，一個人悄悄的離去，留下一滴晶瑩的淚水滴落在地。
“我的東西……沒有人搶的走！沒有人！！！”。
第89章 仙路不斷，尋你不止。
藥峰內，堯均風急火燎的來回晃動，不斷收集著各自傷藥，不論內服還是外敷一個都不少，基本能用到的都拿了出來。
昊雲姬靜靜的躺在地麵，緊繃的獸皮由於胸口的傷口也稀疏掉落，除了隱蔽的部位外，基本沒有遮擋……不過對於這種難得的香豔，堯均此刻卻是一點也沒有在意。
生命能量！不錯，堯均早就看到了昊雲姬正不斷的揮散著生命的能量，幾乎沒有間隔，也不知道到底還剩下多少可以這樣繼續揮霍……。
堯均嚐試了灌輸生命能量過去，可惜昊雲姬的身體好像出現了嚴重的排斥，根本無法停留在體內，頂多暫居一霎那便煙消雲散……。
不應該！為什麼會這樣！堯均不明白……有過堯聶的先例，生命能量應該不會被排斥才對，這是生命能量的本能體現，那麼很可能意外就出在昊雲姬本身之中。
“為什麼會這樣……”堯均來回之中嘴裏不斷的呢喃著這一句話，對於昊雲姬的變故真的怕了，仿佛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即將離去一般。
心疼！難以想象的疼！如同撕裂一般的疼！
堯均拿藥的手都出現顫抖的情況，很怕……。
“胸口被貫穿，傷勢雖然嚴重，但是絕對不會超出？生命能量穩定的界限，到底為什麼……難道你在求死嗎？為什麼？你給我活過來！”堯均靠近昊雲姬繼續低聲呢喃著。
不斷輸送的生命能量讓昊雲姬胸口的傷口緩緩的愈合著，不過對於生命的挽留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更可以說是在做著無用功，揮散的生命能量遠遠超過輸送的量，這樣下去的話……。
堯均沒有放棄，這個時候根本顧不上男女之別，猛然撕開本就不多的獸皮將草藥頃數塗抹，更是親自以嘴咀嚼草藥喂去……。
唯一一個念頭……一定不能讓她死……。
堯均揮汗如雨，自身有著難以想象的傷勢，這麼高強度的治療與長時間大量引導生命能量所消耗的心力也不是一般大。
終於……竭盡全力之後的堯均輕輕撫摸著昊雲姬的臉頰，觸摸著那冰肌如水般的身體，一向穩重不失態的他終於落下了眼淚。
“你不要死……我求你了……”堯均輕語。
有一種悔，明知道有人默默的守護，卻不知道是誰……。
有一種情，明知道是你，卻在人群中插肩而過……。
有一種離別，隻有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曾經的你多麼的重要……。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堯均絕對會好好的把握……不再逃避……不再忽視……錯過了一次，很有可能就是訣別。
昊忻？堯均會恨嗎？不會……兩個女人對於堯均而言都恨重要，不過側重的地方不同罷了，沒有恨與不恨，隻有深深的後悔。
明白了一切……才發現什麼都晚了。
生死離別之際，堯均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這種痛入心扉的感覺，這種悔不當初的情緒，這種艱難回首的回憶。
愛，不是都很美好嗎？堯均問心自語……回憶中確實很美好，隻不過有些東西既讓錯過了，那麼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堯均的男兒淚滴在了昊雲姬的眼睫上，隻見昊雲姬徐徐睜開了眼睛，見到了心愛人痛苦的表情，不忍之下抬起手臂輕輕的觸碰。
“你哭了嗎？”昊雲姬欣喜的問道。
堯均一喜，猛然看向昊雲姬，隻見其臉色紅潤，神采奕奕，本以為……可是在看到生命能量繼續揮散，甚至速度更快之後才明白過來……回光返照！
最後的時間……。
“沒有……我很開心你醒過來了……對不起，你不要死……以後跟我再一起，好嗎？”堯均期盼的說道。
昊雲姬聽到這句話之後足足楞了一分鍾沒有說話，一種由心而出的幸福感覺充斥了全身，臉頰微紅，帶著滿足的淚水開始不斷的點頭，艱難起身靠進堯均的懷裏久久不願意離去。
“我願意……不過我卻不能這麼做……能在最後的時間聽到這些，我很開心……很多人說我傻，可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無怨無悔的”昊雲姬輕語道。
堯均一下子激動無比，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生命能量不斷的揮發……昊雲姬一心求死！
人的意念看不到聽不出，卻是生命的核心……一心求死的話，整個身體都會順應這個潛意識，自主衰竭，自主死亡，無力回天。
俗話說：心病還需要心藥醫，心疾任何東西都無法治。
“為什麼！！我不允許你死！！！”堯均怒吼道。
昊雲姬很開心……沒有正麵回答堯均的問題，徐徐抬起頭透過石壁看向外界，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晚上了，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夜空了，尤其是躺在心愛之人的懷抱中，這種感覺，這種送別的方式……很滿足。
“我為昊氏之人，萬載古訓，凡是逆少昊者將受到全族的唾棄……少昊看上了你，那麼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接近你……這是屬於少昊的霸道。
不論我怎麼做，雖然我無怨無悔，但我依舊從心背叛了昊氏古訓……昊氏已經沒有了我立足之地。
能得到這個結果，我真的很滿足……我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謝謝你……堯均。
我記得你在族人間說過……人死後會有靈魂存在，會前往一個很美好的地方，是真的嗎？”昊雲姬憧憬道。
堯均咬了咬牙，艱難的點頭。
“嗯”。
昊雲姬一下子欣喜了起來。
“嗬嗬，真的啊……那就好了，我會在那裏看著你的，永遠……不用為我傷心了……這是我應得的，畢竟我是昊氏”昊雲姬笑道。
該死的部落古訓，該死的！！！
堯均心裏狂吼著，部落之中首領為尊，其他人不管何事都不可忤逆首領的命令，不能質疑首領的想法……這就是上古時代。
昊雲姬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時間到了……。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堯均也擠出笑容徐徐的說道。
昊雲姬很明白體內的狀況，時間已經不夠了……現在就隻想做一件事情，看著堯均，輕輕的抬起頭與堯均相擁相吻。
堯均清晰的感覺到昊雲姬呼吸的節奏越來越慢……不過這一刻，不願意在傷心了，也許是看到了昊雲姬的曬脫與滿足。
對於摯愛，能讓對方滿足的離去也許是一件好事。
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彌漫的生命能量仿若螢火蟲一般，輝映起來……昊雲姬呼吸終究停止下來，體內的生命能量一絲不剩，永遠的離開了。
“你的靈，存與我心……生命能量在你離去的時候很好看，是你在安慰我嗎？嗬嗬，真是一個傻瓜……我不會忘記你，從今天開始生命能量就稱為靈氣吧。
看到靈氣的那一刻，我便會知道你的靈……依舊存在……。
人死後會去哪裏？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我能踏上修仙之路，那麼我必然成仙！
有仙既有鬼！
我不會放棄你，仙路不斷，尋你不止！
等著我！”堯均小心的將昊雲姬抱在懷裏堅定的說道。
突然！
“咻！！”。
堯均眼神一冷，抬手接下一根熟悉的東西……六才弓的箭，一霎那間，猛然出現一個漆黑的身影，手持鐵矛衝向躺在懷中的昊雲姬。
“昊忻……她已經走了……”堯均不理會這個人影輕輕的說道。
這個人影聽到這句話戛然而止頓在原地怔怔的，堯均則是將昊雲姬抱起繞過人影徐徐離開了藥峰，不知道去了哪裏。
“昊忻，你的心，我明白……不過，我的心已經滿了……你的疤痕我可以幫你治好……我……不怪你”。
人影走出陰暗，果然是昊忻……看著堯均的背影心情複雜無比。
“我不信我比不過她……我也不會放棄的……此生不悔！”昊忻同樣堅定道，不過臉頰上的淚痕可以說明，心裏的傷口一樣很大，很疼。
經過生死離別的堯均明白了什麼是愛……昊忻也許還不明白，有的僅僅是一種屬於少昊的霸道與占有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