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若是看見有人掉在一個坑裏,總是喜歡站著坑沿,看著坑底在掙紮的人說笑談論。更有甚者,還會忍不住的踢幾撮泥土下去,妄想著能將坑底的人埋在裏麵,心裏便能更加的心安。倘若是費上些氣力,坑底的人卻還能爬了出來,這些站著坑沿的人,便夾起剛剛還翹的老高的尾巴,溜之大吉了。
還有一種人,像似得了間隙性失憶症一般,總能選擇性的去忘記些東西,而且忘記的十分的快。隻有能得到足夠的利益,腦海中敵人和朋友的身份,便能很快的轉化過來。洪廟村的人,大抵都是屬於這樣的兩種人,造反運動的時候,都恨不得能站在最前沿,領著頭展示著自己的力量一般。可當王俞沒能下台之後,那些曾經叫囂著打倒王俞的村民,在村裏自然開始學著夾著尾巴走路了。
像石耿生和蔡勇這樣的人,看見王俞心裏愧疚的很,但是水塘的利益擺在那裏,就必須去學會忘記以前的一些事情,才能跟王俞交談中,顯得更理直氣壯的些。
“還差多少錢?”王俞坐在村委主任的辦公室內,語氣也多了點底氣。
“十萬。”劉霞微笑著說,做村委會計這麼幾年,對村裏村民的經濟她心裏還是有些了解,如今能湊到二十萬的巨款,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怎麼還差這麼多。”王俞臉色一下子耷拉下來,抓著頭發。
“這已經很不錯了。”劉霞微微的說道,“周德明入了五萬,石耿生入了四萬,蔡勇拿了三萬。其他的村民,合起來又入了三萬,這次真可謂將村民家裏的底子,都給拿了出來了。”
“恩。”王俞點了點頭,“你下去去工商局,準備著手注冊公司的事情,剩下的錢我再想想辦法。”
“恩,那我去準備資料了。”劉霞說著走出了辦公室。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柳暗花明後總還是能有一村的。王俞掏出嶄新的手機,撥打了上麵唯一的一個號碼,電話在嘟嘟兩聲後,對方便按了接聽鍵,王俞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對方扯著嗓子叫道“娘的,總算是舍得給老子打個電話了。”
“錘子,我想找你幫個忙。”王俞低聲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沒事才不會想起我,說吧。”錘子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的得意。
“你幫我貸點款,十萬就行。”
“十萬?”錘子那邊明顯沉思了會,“好,我去想想辦法,等搞定了給你打電話。”
“恩,事情辦好了請你吃飯。”王俞說著掛掉了電話,心裏覺得有些淒冷感,上學的時候,自己是班上的優等生,而錘子毫無疑問是學渣一類的,日常的作業和考試,每次都是靠自己給他抄襲,沒想到這一入社會,很多問題都得向這個曾經的差生幫忙,不禁有些感歎,一個爹的差距,抵得上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努力。
十萬塊在那個年代,確實不算一個小數目,若沒有夠硬的擔保人,銀行自然是不會放貸的。不過對於錘子,王俞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這是唯一可以依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