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整整一天隱隱約約,遠遠近近的鞭炮聲斷斷續續傳來。為了招待著急回家的孫玲,再一個,張鎮他們連夜從省城趕回來,人確實累了。中午才將過,白嬸就已經招呼眾人將飯菜做好,擺上了桌。
灶房裏的大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都是菜,一夥人圍在一起雖然擁擠卻熱鬧非凡。
白嬸指揮玉籬,
“小孫是稀客,你帶著她坐上首!”
玉籬笑嗬嗬的,作勢去拉孫玲。孫玲笑著將玉籬的手打開,跟白嬸推辭,
“您看我年輕不懂事糊弄我吧!當著您和張叔,我要真坐上去,回頭成了大笑話!”
一旁的夏彩拍手笑起來,
“這有什麼好笑話的!你跟她一樣,扭扭捏捏,一點兒也不大方!”
手裏握的筷頭向玉籬一指,險些就擦著孫玲的鼻梁。
孫玲臉上一僵,看了眼夏彩。
夏彩渾然不覺,左手拉王冬兒,右手拉孫玲,將身邊的人都拉坐在凳子上。
“不坐就不坐唄!開飯吧!餓死我了!”
打頭就將桌子正中的雞腿拿手揪下一隻來,啃得津津有味。
桌上的眾人,除了孫玲,都跟夏彩熟悉,一點兒沒覺查出不妥。孫玲看夏彩狼吞虎咽的樣子,再看看她在自己跟前晃動的手肘,輕輕往旁邊向玉籬那裏靠了靠。
玉籬會心一笑,往旁邊讓了一步,示意孫玲跟自己坐近些。兩人坐定,相視一笑。其他人有說有笑,玉籬和孫玲也小聲說自己的話。
孫玲一邊跟玉籬說話,一邊就隻小口刨著自己碗裏的飯。玉籬瞧見,放下手裏的碗,轉身去灶上給孫玲盛了碗雞湯。
“吃不下就喝點兒湯吧!”
孫玲接過湯去,
“一回來我媽就魚啊肉的巴不得全塞我嘴裏,我現在看著這些直發膩,還是喝湯清爽!”
孫玲這麼說,玉籬並不以為意,
“你難得回來一趟,想也知道家裏多掛念你。”
兩人輕聲說話,旁邊的夏彩也轉過頭來,手裏又拿了隻雞翅膀。
“你是在省城吃多了山珍海味才發膩吧?哪像我們,吃了上頓沒下頓,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會膩味?”
對孫玲一斜眼,幾下就將手裏的雞翅膀啃得隻剩骨頭。
孫玲臉色微凝,瞪了夏彩一眼,低頭喝湯不說話。
王冬兒撞給夏彩一下,
“看你那吃相!八輩子沒吃過好的?”
夏彩推王冬兒一把,順手將油膩膩的手在王冬兒身上可勁兒地擦。
“還好意思說!跟你一個月,一星期能吃幾次好的?八輩子吃的好東西都給折騰光了!”
兩人麵紅耳赤地對著,一旁的人看了又好氣又好笑,都勸王冬兒少說兩句。王冬兒蔫蔫地坐下來,夏彩卻還不依不饒,突然指了指孫玲。
“你看人家孫玲!她男朋友車接車送,路都舍不得讓她走!你呢?我啥時候才能享你的福?”
王冬兒看孫玲一眼,瞪了下夏彩沒做聲。
“我沒說錯吧?”
夏彩兀自感歎,
“再瞧人家一身衣服,娟子說頂她們老師幾月工資呢!我這輩子是指望不上了!”
眼巴巴地望向孫玲搭在椅背上的黑色短大衣。
夏彩的話完,王冬兒看看孫玲,使勁兒拉了夏彩一下,
“閉嘴!”
聽夏彩這麼一說,大家都看向孫玲,紛紛恭喜她。眼裏滿是豔羨。
白嬸笑嗬嗬地,也跟著打量孫玲那大衣。
“怪說這麼貴!看著料子就不一樣!”
孫玲臉和耳朵微微發紅,笑著看了眼白嬸,
“沒那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