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籬站在那裏笑容有些發僵。這次倒不用方強從中和稀泥,鄧四喜幹笑兩聲把玉籬引到空著的椅子上坐定。
“一聽說姐姐也在這裏,玉籬就說要跟我過來見見!”
一聽就是在圓話。玉籬兀自別扭,鄧月虹卻總算勉強衝她點點頭,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
娜娜眼裏意味不明,一絲忿然卻從楊姐的眼裏閃過。鄧四喜鬆口氣,隨口問兩人,
“這麼熱的天你們也跑過來曬?”
娜娜沒說話,乖巧地衝鄧月虹將茶杯升滿茶,楊姐則瞪著鄧四喜沉默不語。鄧四喜有些尷尬,打算輕輕略過,沒事一樣又找鄧月虹說話。楊姐卻幽幽地問鄧四喜。
“姐從省城趕過來,才知道你要結婚了。專程來恭喜。你說,咱們三不五時這樣見著,也沒聽你透露半個字,太不實在了吧......”
後麵的話幾近哽咽。
湖麵上水汽重,太陽一曬,湖裏水草,魚藻特有的腥味兒直往上竄,偶爾還能聽見氣泡輕盈地“啪”一聲脆響。就是再遲鈍,玉籬此刻也能感覺到氣氛詭異。鄧家兩姐弟一聲不吭,隻聽見娜娜嘩嘩的衝水聲。方強輕咳了一聲借口有事就走下船去。
玉籬坐在那裏,垂首搓揉著蔥段兒似的一雙手,不言不語。娜娜衝完水倒是爽朗一笑,大大方方地挽住楊姐。
“虹姐說要來工地看看,我閑著沒事也跟過來湊熱鬧,順帶把仙姐也捎上了!打擾了四哥和小嫂子四哥可別見怪!”
笑嘻嘻地算是給鄧四喜解釋,說完又佯裝生氣,撅起嘴,
“不過仙姐說得也沒錯!這麼大的事兒四哥倒是也通通氣,多的拿不出,心意咱們還是要盡到地!莫不是四哥做主要把咱們那份兒省去?小嫂子不會怪罪吧?”
又衝玉籬做個鬼臉。
玉籬由不得跟著一笑。
短短幾句話,在座一眾人無不點到。先不去計論交情到底如何,麵子上總讓大家都好看吧?鄧月虹讚許地微微點頭,又看仍舊低回頭沉默不語的玉籬。
鄧月虹不是沒給自己的弟弟上過心。家勢好的,模樣乖巧的,能幹潑辣的,連她這個做姐姐的都挑得眼花。家裏說起玉家閨女的時候,鄧月虹也不甚在意。隻以為就如以往一般不過兩三月就人走茶涼。誰知這次說是想娶回家?
小姑娘靜靜坐在那裏,的確很是賞心悅目。素白的小臉脂粉不敷,卻如同搖曳生姿的一枝白蓮,映得身後的葦叢都鮮嫩翠綠,如同從畫裏走出來一般。娜娜嬌媚,楊仙精明,在她麵前卻無形中缺了那麼一點兒。可過日子取媳婦兒不是請尊神回家不是?聽說起來,似乎有些嬌氣?
鄧月虹收回目光,臉色緩和下去,向楊仙溫和地說:
“要說這事兒我也是才知道,小四的確辦事不周。你們倆合作這麼久,知道他為人,別見怪才好!”
臉上笑吟吟,眼裏卻冷冰冰地瞅著麵前的女人。
楊仙不搭話,鄧月虹轉首衝娜娜淡淡地笑。娜娜在省城,早就和鄧家姐弟相處慣的,此時怎麼會不明白?連笑帶鬧,把一臉陰沉的楊仙哄下船去,隻說要四處逛逛。
船艙裏剩了鄧家姐弟和玉籬三人,鄧四喜難得地顯出幾分和年齡不符的稚氣,幾步移到鄧月虹近旁,舔臉賠笑,
“給您老人家添麻煩了,我也料不到她們要來湊熱鬧!”
玉籬見鄧四喜這樣,也跟著笑望鄧月虹。
有玉籬在,鄧月虹原不想跟自己的弟弟發作,隻看見玉籬也跟著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裏生出幾分別扭。
“你也好意思當著說出來?虧我和娜娜還幫你圓......”
“玉籬知道!”鄧四喜豪爽地衝兩人都笑笑,“我都跟她說清楚了地!”
無論娜娜,還是楊姐,鄧四喜的確都沒瞞自己。玉籬瞅著機會,真誠地替鄧四喜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