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羽差點被人打死?玉籬也一眨不眨看著王冬兒。隻見王冬兒一口氣沒歇,又接著問:
“知道為什麼被人打嗎?”
目光陡然銳利無比。
“要不是欠小夏家的人情,鳳羽幹嘛跑去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又怎麼惹得一身騷?!”
語氣更是咄咄逼人,
“玉籬,你說,鳳羽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啊!”
是啊,腦袋進水才為了幫自己惹得一身麻煩!玉籬看著王冬兒,王冬兒的眼睛裏滿含怒氣,還有不解和蔑視。玉籬直直地站在王冬兒對麵,動也不動。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話來。才剛白裏透紅的臉,瞬間一絲血色也沒有。
院子裏一下子靜得讓人手腳無措。這種事又是怎麼說得清的?自古以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像冬子這樣沒經事的小屁孩兒怎麼會明白?嚴姐歎口氣,上前握住玉籬的手。女兒靜靜在一旁使眼色也權當沒看見。
“他小,話出來,轉瞬風就吹走,跟我進屋吧!”
說完拉上僵硬的女孩兒,撇開院子裏的兩人和玉籬進了灶房。
話已經攤開來,再藏也沒什麼意義。嚴姐索性一五一十都跟玉籬說明白了。
“事情已經了了,就不要多想。他們平常和鳳羽要好。看到他白白吃虧又沒地方討回來,才平白無故怨到你那裏。鳳羽都沒說什麼,知道了不定怎麼怪他們!”
玉籬坐在嚴姐家的土灶邊,一言不發地看嚴姐往裏喂柴火。灶裏的火燒得旺旺的,玉籬抬起頭來看向嚴姐,嘴唇寡淡無比。
“他傷得很重嗎?”
嚴姐輕瞟了眼院子裏成片的雞毛,故意輕描淡寫,
“血是流了些,過個個把星期也就好了!”
想到王鳳羽頭包得像個饅頭的慘樣,不再多說。
“年輕人,磕磕碰碰不算什麼。倒是他媽,嚇得不輕。瞞是瞞了,想來當媽的也沒那麼好騙。這麼些日子,鳳羽都躲在我這裏養傷,老人家一個人不知道急成啥樣。鳳羽也很擔心。”
一下又覺自己扯多了,訕訕地住了口。
玉籬偎在灶孔旁,仍是木木的樣子。眨眨眼,看向嚴姐,
“他去哪裏了?剛才在路上聽冬子說,他不幫夏家了!現在跟著張師傅幫人送魚?!”
小姑娘秀氣的睫毛已經****,一雙烏黑攝人的眸子專注無比。嚴姐心一熱,猶豫片刻。也不知道自己做沒做對?
“鳳羽在祿縣的時候和小夏她爸鬧得有些不高興,夏天回來就沒再去過!張哥幫人往山裏運魚,鳳羽也就一直跟著。後來兩人合計趁礦上放礦洞,想試試運氣。才剛好點兒,就又忙得不見人。我瞧著雖是傷著了吧,勁頭卻從沒這麼旺過!”
聲音忽一沉,滿眼殷切。
“小玉,別怪我多嘴,旁邊看得清,鳳羽就從來都把你放心上的。照他這樣,不出兩年,日子也不差。有些東西丟了再撿回來就不容易了呀!”
玉籬盯著腳下,不住地點頭。成串的大眼淚珠子牽成線滾落在麵前的灰燼裏。嚴姐看著著實不忍心,默默扶住她肩膀。此刻,玉籬覺得自己無著無落,一雙手死死糾纏在一起,眼淚想停也停不下。
放棄高考回家是個頭。父母和自己,家裏和自己的路,當時隻覺得看得一清二楚,走得一點兒不拖泥帶水。本以為走過那個岔路口,雖然苦些,隻要一直堅持就好。可事實並不是那樣。魚塘的事,去學校代課,王鳳羽,鄧四哥......一樁樁一件件擺在麵前。不防就又有千萬條路擺在眼前。自己越來越身不由己,越來越力不從心。到如今,想要回頭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