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依對沈碩的興趣立馬又上升了一層,對他的崇拜之情如蝗蟲遇見莊稼時一般撲騰著翅膀嗡嗡飛衝過來,又如春天的野草一般茁壯成長。
沈碩被陶依看得有些不自在,本來穩穩開車的手猛地一個打滑,車子往右邊猛地偏移了一下,陶依正專注地側身瞅著沈碩呢,上身一個不穩,因為慣性直直地傾向沈碩——
“叭——”輕輕地親臉蛋的聲音在還算安靜的車內響起,沈碩一滯,陶依也傻了,愣是保持著親他臉的姿勢一動不動,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近在遲尺的放大版俊臉,腦子裏亂哄哄的。
沈碩率先回過神來,感受著她長長的睫毛刷在臉上有些搔癢,心尖上不知何故顫了一顫,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收緊,身體僵硬,麵無表情,出口的聲音卻一如既往地淡定,“你親夠了嗎?”
陶依的眼睛撲棱了幾下,立馬直起上身,忙扭過頭去直視前方,咳嗽了兩聲,很不自在地囑咐道:“開車小心點兒。”
沈碩沒說話,握住方向盤的手卻稍微鬆了一些。
陶依鬧了一個烏龍,剩下的路上也就停止了聒噪,老老實實地坐在座位上,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著亂七八糟的事。
從機場到長城有約摸一個小時的車程,不說話了,車內靜的出奇,陶依思考著思考著就見周公去了。
車快開到長城的時候,沈碩有些納悶陶依怎麼能夠安靜一路,悄悄地透過後視鏡瞟了她一眼,就發現這丫頭已經斜歪在椅背上睡著了。
呼吸輕微勻稱,貌似很是香甜。
沈碩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把他當司機使喚,自己卻睡了個昏天暗地,倒真是自在。
他們倆又不熟,仔細算起來,她還是老爺子硬塞給他的一個陰謀,她和他是不折不扣的階級敵人。他還沒打發她呢,她就先利用起他來了。他可得想個辦法整治她一下下。
壞心思乍然冒了出來,沈碩的行動就立馬跟了上去。
他指揮著方向盤朝一個方向稍微多滑了一圈,車子猛地向左漂移,就聽“砰”不算太響的碰撞聲在車內響起,陶依的頭結結實實地和車門來了個親密接觸。
沈碩偷偷瞄了眼捂著腦袋悠悠轉醒的陶依,右嘴角忍不住微微彎了彎,心情驀然大好。
陶依捂著微微發疼的腦殼,被從香甜的夢裏硬生生拉回來的神智還模模糊糊,尚不知身在何處,當然更不知道她被看似正直的某人給小小地惡作劇了一回。
眼睛緩慢地在四周遊移,知道自己貌似是在一輛車裏。繼續遊移,就發現已經麵無表情的司機先生。
陶依的目光呆滯在司機先生的臉上,嘴裏咕噥一句:“這司機長得還真帥。”
咕噥完之後,才從慢慢清醒的神智中解碼出一個信息:呃,這司機先生貌似是她剛剛認識的沈碩來著。
繼續解碼:她把他誤認為司機,他不會不高興吧?
陶依又歪著腦袋打量司機先生的麵部表情,打量了好一陣子都沒發現除了毫無表情以外的任何表情。
陶依鬆了口氣,心想估計他剛剛壓根沒聽到吧?
沒聽到?開玩笑。
這種想法是對一個聽力超佳的中校先生的侮辱。
沈碩在聽到陶依的咕噥之後,本來有種想把她搖醒,讓她看看她麵前的人其實不是出租車司機來著。可又想起剛剛他才害得她一腦袋撞在車門上,兩樁事相抵,算是互不相欠了,也就懶得跟她計較,繼續麵癱著開他的車。
陶依從睡覺剛醒的迷迷瞪瞪中徹底緩過神來的時候,左右扭一下略有酸痛的脖子,忽然察覺自己右邊的額頭有些疼,她觸手摸了摸,“嘶——”怎麼這麼疼。
從隨身包包裏掏出小鏡子,對著腦門擱勁兒地照,照到腦門兒上一塊比一元硬幣稍大些的紅斑時,愣了一下,納悶地嘀咕:“我什麼時候磕到腦袋了?奇怪。”
坐在一旁專心開車的中校司機先生心裏偷著樂,表麵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相當專注地開車。
到達長城腳下時是下午一點四十左右,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陶依一下車就買了一頂遮陽帽,大大的帽簷頓時將她小巧的整張臉遮了個徹徹底底。
她還好心地問沈碩:“你要不?”
沈碩睨了她一眼,搖搖頭。
陶依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又買了一根拐杖,方才付錢。
因為是臨時決定來爬長城的,他們根本沒準備什麼東西,幸好沈碩的車裏長期配備一個大大的登山包,可以容納不少東西。
兩人就跑到小超市裏,臨時選擇物品武裝自己。
沈碩隻挑了一瓶稍微大桶一些的礦泉水,陶依卻抱了一堆各種口味的飲料要去結賬。
沈碩瞧見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飲料,也不吱聲,心道:看你到了長城上麵喝這些不解渴的有色液體香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