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自己的娘,沒什麼好處的事,對方絕對不可能會做。

那兩人既然被留下來了,肯定是有什麼原因在裏麵。

然而榮氏卻並不想跟她細說這件事,隻岔開話題道:“那兩個人也隻在府上借住些時日而已,我已跟你爹說過,住處也已經安排好了,你既已在待嫁,平日裏便少出來走動,撞見外男畢竟不好,聽說宮中將要派教養嬤嬤來,屆時你便要好好跟著學宮規禮儀知道麼。”

見她隻字不提將那兩人留下來的原因,沈芸心下反而越發好奇。但也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麵上便乖順的答應了下來。

心下卻想道,她若想知道,難道還隻能從榮氏這邊問不成。

眼珠子轉著,腦中卻已經想好了好幾種辦法了。

榮氏知道她必然不會真的如此乖巧,隻是卻也無可奈何,她既不能真的將原因告知,也無法逼著對方絕對不可以去問。

偏偏她這個女兒,向來心思多,便是她這邊不說,對方也會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打聽。

也隻能盡量緊盯著那對母子,讓那兩個人少出現在沈府人麵前了,等宮中的教養嬤嬤一到,芸兒忙起來了,自然就沒有時間再去關注這些事了。

這般想著,榮氏便已經在心裏有了主意。

再說那對母子,婦人姓於,一般人都喚做她為於氏,那個白衣瘦削青年則是她的兒子,名叫何長生,兩人一路風塵仆仆趕到京城,身上早就沒了多少銀兩,一路上自然少不了風餐露宿,吃的到最後也都變得簡陋粗樸起來。

如今被安頓在沈府,收拾出來的客房,雖看著偏遠了些,卻是難得的安靜,而且夠他們母子兩人住,又是恰恰好的。

且屋子內一應東西都十分齊全,在他們住進去之前,就已經讓人打掃的幹幹淨淨,看著讓人十分舒服。

於氏心裏不由暗道,當時一眼看那夫人,隻覺得是個有手段的,眼下看來,卻又是個有心思的,能在短短時間內,就將這一切都打量好,沒有點玲瓏心思,可是做不到的。

更何況,對方為了防止他們不適應沈府生活,還特地派了好幾個下人來他們跟前伺候,便是光何長生身邊,就有一個書童和兩個照顧生活起居的婢女。

於氏越打量越是滿意,總算覺得自己此次來京城不算虧了。

一旁的白衣瘦削青年,卻是有些局促,道:“娘,我們真的要在這住下?”

“為什麼不住,”於氏摸了摸光滑而又紋理清晰的梨花木床,嘴裏嘖嘖稱奇,道,“這麼好的地方你不想住,難道你還想回那個人擠人,還臭的要死的客棧通鋪裏去睡嗎?”

當初他們錢不夠時,為了省點銀兩下來,他們投宿時便咬牙選了最差的通鋪,結果那裏麵,什麼味道都有,簡直能熏死個人。

何長安在裏麵隻住了一個晚上就吐了,第二天就昏昏沉沉的病倒了,直到病了兩三天之後,才終於晃悠悠的好轉了起來。

此時聽到於氏說起通鋪的事,何長安的臉色登時也有些發青,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他自然是不想去住通鋪的,可是這沈府與他畢竟無親無故的,他卻留在這裏暫住,怎麼想都感覺有些不自在。

於氏大概也能知道他的一二想法,索性道:“不管你怎麼想,住還是要住下來的,你與我在京城都人生地不熟的,若是離開這裏,還能去什麼地方?”

“你難道不想考有個安靜的地方能夠好好看書,然後一舉中進士嗎?”

若說前麵的話不能讓何長安猶豫的話,那最後這句話便是一下子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他跟著娘一路吃了這麼多苦,大老遠的來到京城投奔,輾轉尋人,不就是為了能在京城找個落腳之處,好能在考試開始之前認真備考麼。

這個沈府,拋去那些令他不自在的原因,其他各方麵,都還是十分不錯的。

而且,他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想到這,何長安最終還是放棄了。

於氏這時反而安慰道:“娘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無非就是擔心這家府上有兩位未出閣的姑娘,你一個外男,住在這府裏,會不會不大好,被人說閑話對不對。”

何長安臉色微紅,窘迫的點了點頭。

“那你大可以放心了,”於氏道,“方才我便找丫鬟打聽了一遍,“沈府三小姐,在選秀大典上被指為了二皇子的正妃,隻要不出意外的話,她日後便是二皇子的正妃了。”

三小姐?

何長安不由自主的問道:“難道今日出來的那位小姐便是三小姐嗎?”

有那般昳麗絕色的容貌,會被皇子傾心自然也不足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