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文一聽也是大喜,正要彎身去扶跪在地上的襄王,卻被襄王抬手一拱擋開。
襄王對著宮門的方向,雙手一揖向下拜去,頭顱穿過一地白雪重重砸於地麵。滿頭鮮血的時候抬起頭來仍然畢恭畢敬,“兒臣自然感念母妃一腔思鄉情切,隻可惜兒臣今時今日能力隻到這裏!大央與薩莫難得兩全,此一為兒臣心病!打傷外公舅舅逼薩莫退軍,次為兒臣不孝!可是父皇之於兒臣,是父亦是君!兒臣忠孝兩難全,既然生在大央長在大央,一切又當以大央馬首是瞻,求,太平安穩!”
襄王說完又是一磕,這一磕的響聲弄得正對麵的廣兒都是一驚。
蘇淩裳看著身側男人起身,剛踉蹌了兩步就被身側的滿文扶住。
他揮一揮衣袖,順道用力將仍自跪在雪中的她拉了起來。
“你怎會到這裏來?”他額頭流血,紅紅的染過他模糊的眸。
“如果我說我迷路了,你信嗎?”她看他模樣狼狽,忍不住掬了袖子替他擋住額頭的血。
他下意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定定望著她的眼睛,“剛才那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她說:“哪些?”
“你認我是你夫君,可是說,你真願意成為我的妻?”
“淩裳想王爺是不是誤會了,淩裳現在,不正是你的妻?”她有些不自在地掙了掙自己的手,被他灼灼的雙眸盯得隻想躲開。
“你知我話語裏的意思,裳兒,你剛才對我母妃說夫妻之禮……你可是願意從此以後跟著我了?”
“你!你胡說八道!”這人歪曲事實的能力還真不是一般,她剛才說那許多都隻是為了幫他解圍罷了,瞧瞧他現在什麼模樣,如何還能好意思跟他說這些?
哪知道動搖西晃的襄王,什麼也不管不顧,快步欺上身來,將頭放於她的肩頭,支撐起身體的全部重量。
蘇淩裳一驚想要掙開,卻被他緊緊抱個滿懷。
他雙目緊閉全身鬆軟,似早已疲憊到不行。
他泱泱靠在她肩頭喚她“裳兒”,他說:“你來了真好!你來為我解圍令我母妃釋懷,你還陪我一起跪,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跪,真好……”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累昏了腦袋,靠在自己肩頭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願意放開。
蘇淩裳掙脫不得,卻偏生感覺到這男子身上的冷。
他同自己一般,這酷寒的天氣裏麵衣著單薄渾身發冷;他又與自己不同,他一遍遍喚著她“裳兒”,好像她真是他心尖上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