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早些或遲些,都有一件首先記得的事。
比如江影,媽媽哭泣的樣子在她懵懵懂懂的年紀就印在了腦海裏!
新學期第一天,當她在學校和小朋友玩了一天的積木後,看著一起擁擠著排著隊的小朋友,明明都是才三四歲,在老師說到:“排好隊來,爸爸媽媽馬上來接喲,排不好的老師不讓走喲。”後,還不會掌握距離小小身子,一個個挨著排得緊緊的,聽著各處的聒噪聲,又熱又悶。
江影毛茸茸的額頭上蓄滿了小汗珠!小朋友陸陸續續被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接走後,剩下她和三兩個小朋友眼巴巴的看著門口!
老師好不容易安撫好他們的情緒後,江影看著門口氣鼓鼓的一句:“我們的媽媽都不要我們了!”引得剩下本就委屈得不行的小朋友哇哇大哭!
負責他們的老師頓時忙得手足無措!
她記得之前媽媽把她送回來時說:“媽媽要工作,得上班,你暫時住爺爺家先,媽媽有空了就回來看你,爺爺到時會接你上學放學的!”然後就不管她的撕心叫喊,毅然決然的留給她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爺爺會來接她上下學,但是,不是遲遲才來就是遲遲才接!遲遲才來,老師上課了,爺爺才悠悠的開著摩托車送她來;遲遲來接,就比如現在,和幾個末尾的小朋友一起在保安室等,連老師都有點意見,隻不過敢怒不敢言。
江影明明隻有三歲半,但有著同齡人沒有的過早的成熟。
小小的江影有很大的夢想,她希望自己長成媽媽的模樣,然後賺花不完的錢,這樣媽媽就不必用去賺錢給她上學這個借口來離開她,至少她是那樣覺得的。
她要賺花不完的錢,買下媽媽所有的時間來陪她!這種想法一直持續了她整個讀書生涯,越發強烈而堅定。
她媽媽是城裏的主任醫師,專業而幹練;她爸爸曾經是個廠長,因為經濟效益不好,廠子倒閉了,後來做了小飯館裏的廚師。
從廠長到廚師,她爸爸心裏自覺丟人,但又改變不了,媽媽不在家,所以把一肚子的怨氣都撒在了江影身上,對生活日漸消沉,卻對喝酒和賭博越發上癮沉迷。
而欠下的賭債,一次一次的的從江影媽媽的工資裏拿去還債。
直到讀完初中,媽媽接她到身邊陪讀,她媽媽在電話裏經常聲嘶力竭的大吼她爸爸:“你到底有沒有點良心?還有沒有這個家,三十幾萬,你要我拿命去還嗎?”
站在門外下班回來的江影聽到媽媽的話,看著紅著眼圈的媽媽,臉上疲憊的神情更加疲倦,冷靜的把包包放下,然後默默的脫鞋!
“和他離婚吧!”江影從容的說,然後把花店帶回來的茉莉花隨手放在桌上!
媽媽見她回來,緊忙掛了電話,抹幹淨 眼淚,擠出笑容,可江影已抱著電腦開始工作!
媽媽低下頭,接著收拾好臉上的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我去做飯。”噢,對了,看著我上班時間快來不及,今天先吃點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