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我潛入那所S市曆史最悠久,關押凶惡囚犯和嚴重政治犯的監獄裏,殺掉一個人。
當時聽完他的委托內容我就忍不住笑了,就像是體內的笑神經被觸動了,停都停不下來。
慕嘉白小朋友啊,真是個奇怪的人,出大價錢要讓我一段時間後去監獄裏把他幹掉,而他還好端端地坐在我眼前微笑。
我答應了他的委托,他很快就把定金打到了我的GKN賬戶上。
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偽裝成一個小警察潛入了監獄裏麵,給他送了飯。哦,對,我還出錢給他加了幾個菜,當時我也告訴他了,心裏有點幼稚地認為他會感謝我。
看著他吃飯,我竟然還想勸他跟我離開這裏,所以我對他說了一堆道理,他思考了一下說的話讓我記了一輩子。
“我懂啊,”他說,“隻是,靈魂都死了,肉體還留著,真的沒有多大意思了。我心裏的他已經死了,連帶著我也死了,今後活在世上我也就是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變態,不像你,自由自在。所以,你別勸我了,就按說好的做吧,這樣挺好。”
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麼,讓他吃自己的飯。
飯裏我加了安眠藥,他吃完之後不到一刻鍾便已經陷入深度睡眠狀態了。
然後我掏出裝了藥劑的針管和一個小刀片,我在他手臂上劃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然後把尖尖的針頭刺入他的皮膚裏。針管裏是一種來自南非的杜鵑花的提取劑,可以造成暫時幾天的呼吸與脈搏停止。
他“死”了之後被送到了殯儀館本地一家殯儀館,我偽裝成焚屍工進去用別的屍體替換他之後推進焚燒爐中,再把他帶離了那個地方。
到現在我也不太清楚我當時那麼做是怎麼想的,隻是事情做都做了,我也就順水推舟好人做到底,帶他去澳大利亞接受了精神心理方麵的治療。
咳,在說上麵那句“好人”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些羞臊的。我想我是愧疚的,因為他那樣生無可戀的狀態實際上是我造成的,我明明可以有很多的其他方式讓慕家迅速知道他父母死亡的消息,而卻因為自己帶的孤單、自己的一己之私,用了後果最為難以預想的方式。
即使我一直知道我是個變態,但如果能夠好好活著,我是斷然不會選擇離開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的,然而因為我,這個年齡不大的男孩想如此選擇。
他變成了一個正常人,隻是腦子依舊活絡的讓人覺得不可愛,我編出來的那套話也很難騙住他多少,幸好他也不打算深究。後來我們一起合作開辦了軍火公司“KWA”,我也歸隱了沒再做殺手,和他一起專心經營我們的大事業,期間也發生了件啼笑皆非的事情:在事業剛起步的時候因為太過忙碌我便把小千送進了澳大利亞的寄宿製學校,沒有安全感的她一開始以為我是要丟掉她,她抱住我認真的告訴我她愛我。
我認為她不懂愛,她應該是把混合起來的複雜感情錯認為了愛情;即使那真的是愛情,那我也斷然不可能接受她的,因為她是阿弟的女兒,是我此生最愧疚的人之一的女兒,我要代替阿弟讓她快樂的成長,看著她嫁給一個愛她的丈夫。
八年來公司做成了集團,業務也越來越忙碌,當然很多小業務已經並不需要我們一個個過手了,日子也比剛開始的時候清閑了很多,直到最近亞太地區中國經營區出現了一筆大單子,合作對象是濟南軍區,我跟慕嘉白小朋友親自飛了過去處理。
我們在到之前先派了無往而不利的大美女莉莉去探探口風,沒想到竟然被毫不留情的打回來了。得到莉莉失敗的消息之後我和慕嘉白小朋友才開始好好審視我們這次的合作夥伴。
資料上的照片很眼熟,我看到照片那個明顯是混血兒的人不由得眉頭一跳。我忍住好奇心沒去拿桌上那份屬於裴非的資料,想盡量不讓慕嘉白小朋友看出來異樣。
慕嘉白小朋友一看到照片就很有興趣,拿起來細看了很久。我跟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說到讓誰去談判的問題,我提議讓他去,因為他很符合裴少校的品味——當然我是不會承認我隻是犯懶。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有點不開心。
“不過,我說的是真的,我還是不去比較好,”我裝著嚴肅的口吻,“我相信你能勝任這任務的,把集團利益最大化的。”
慕嘉白小朋友卻很調皮地朝我眨眨眼。
“啊,我可不那麼認為。”
然後他揚起臉,漂亮的小臉蛋上笑容燦爛,調皮地抓著資料朝我揮了揮:“剛才,就在剛才,我看到他的照片……我敢保證,第一眼我就愛上他了。祝福我吧,夥計。”
我頓時氣結,怒斥他以後必須少看點法國電影,什麼浪漫的思想都混進來,生意還怎麼做?
我有預感這筆生意肯定是要虧本了。啊,忘了說,多年的經商讓我發現了我新的變態屬性,原來我還是個葛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