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甚麼時候,在哪遇見她的?」梁潮生問道:「把這一陣子崔如黛在做些甚麼都告訴我。」
梁明知道最近自家少爺在查崔府命案,知道事關重大,便據實以告:「崔大小姐在前一陣子鬧出了一件大事,她瞞著崔老爺獨自一人離開了金陵,差不多是在二十多天前。她似乎是有計劃,崔家發現不對時,派人出去找,卻都沒找到人。過了好幾天,才回到了金陵。」
秦梁兩人互看了一眼,知道崔如黛那時是去了揚州。
「後來我同小梅在街上買東西時,好幾次遇到崔小姐。」
「她都跟你說些甚麼?」
「她每次都問我少爺甚麼時候回來,有時候會問秦閣主會不會來金陵。」
秦以樓聞言看了梁潮生一眼。
梁潮生隻是一愣,道:「還有說別的嗎?」
梁明道:「他都隻問少爺的事。還有一次我問她是不是喜歡少爺,她還沒回答,小梅就敲了我的頭,罵我呆,然後小梅就跟她說:『崔姑娘別擔心,我會幫你的。』瞧,我說她準是喜歡少爺的?」
梁明說到這些閑事說得起勁,隻是想到崔如黛是個已死之人,又住了嘴,心下有些難過。
秦以樓忽然問道:「是那個梳兩個環髻,臉圓圓的,常穿紅色衣裳那個小梅?」
梁明點點頭:「就是她,不過可別在她麵前說她臉圓。」
梁潮生方才聽了梁明的話,本來在想著甚麼,此時卻輕笑了聲,秦以樓暗叫糟糕,忙道:「後來崔小姐還有說些甚麼?」
梁明搖搖頭:「她就隻問我少爺甚麼時候回來。」
秦以樓看了梁潮生一眼,見他神色仍是不佳,忙倒了杯茶,硬是轉了個話題:「你口渴了吧?喝口茶。」自己也倒了杯:「這茶好,不過香氣似乎還是姚紫樓的略勝一籌……」
梁明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少爺,你們去了姚紫樓?」
秦以樓愣道:「怎麼了嗎?」
梁明道:「這半年金陵來了一個新的商號,說是『姚記』。他們先是開了姚紫樓招徠人氣,後來又開了飯館。然後便無聲無息的開了好多店,搶走了咱們不少生意。小姐對此很是頭疼,最近和梁初都在傷腦筋呢,直罵那是『窯子樓』。」
梁潮生聞言「哦」了一聲,難怪第一次上姚紫樓時那夥計表情有些古怪,後來管事還親自來招呼他,原來把他當作探子了。
剛才雙方八成是在談判,大概是有些甚麼談不攏,居然能把姊姊氣成這樣。
民以食為天,先用茶樓和飯館來打響名聲,的確是個好主意。既然梁明這樣說,雙方應該鬥得挺凶。不過,那就讓自家姊姊去傷腦筋吧。
梁潮生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梁明行了一禮,便告退了。
秦以樓看看梁潮生,想說些甚麼,但眼前的人隻是自顧自地吃著飯。
吃了一會兒,注意道對方的目光,梁潮生放下了筷:「沒有人伺候秦閣主吃不下飯麼?臨清園鄙陋,仆役少,嬌滴滴的婢女更是少。」又冷笑一聲,道:「不過還是有幾個,就說小梅吧,我看明日就讓她來服侍秦閣主好了。」
臨清園的中的下人其實不少,但梁超鋒生活簡約,仆役比起一般大戶人家,算是少的了,婢女尤其更少。
據說是梁夫人生前好妒忌,見不得其他女子在梁超鋒身旁伺候,梁超峰又愛煞了已故的妻子,於是府內的婢女甚少,大多是已成了親的婦人。
梁夫人在梁潮生出生一年多便因病過世,自此之後,臨清園主屢經花叢懶回顧,故臨清園內的婢女仍是不多。
這幾年婢女卻更加少了,就連梁潮月,身旁除了幾個丫頭外,居然還有小廝伺候。因為這樣,所以秦以樓自然對臨清園內少數的幾個婢女有印象。
這點梁潮生也知道,但知道又如何?
秦以樓被搶白了幾句,想要開口解釋,但又知道以梁潮生的個性多說無益。又想到崔如黛,想要說幾句,但是又怕他難過。
見梁潮生隻顧著吃飯,秦以樓默默地幫他夾了些菜。梁潮生卻不領情,重重的擱了碗,正要說些甚麼,卻聽得秦以樓低低的道:「其實我比較喜歡服侍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