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樓是揚州最好的酒樓,到了用膳時間總是門庭若市,今日也不例外。廳上一片嘈雜,賓客談笑聲,酒杯牙箸相碰聲,小二呼喝聲充斥著大廳,好不熱鬧。酒樓夥計連同掌櫃同樣是忙翻了天,但是饒富經驗的掌櫃卻注意到了大門口有個姑娘站了好些時候了。
這是個極美的姑娘,約莫十八、九歲,杏眼桃腮,小而挺的鼻子有些微翹,鼻子下的櫻桃小口嬌豔欲滴,精致的五官,鑲在巴掌大的臉蛋上,既嬌又美。雖然衣衫樸素,但是做工料子都是上上之選。見多識廣人一眼即看出這位姑娘身分不凡。
這樣的人物,齊雲樓原是該好好招呼,但她身上配著劍,且麵色有些猶豫,更有些進退不得的樣子。掌櫃隻道這樣的人,怕是會帶來麻煩。
隻是讓人家姑娘家這樣站著也不是辦法,於是掌櫃還是了差一個夥計去招呼。
「姑娘是要用晚膳嗎?裏頭還有位子空著呢。」
那女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寧,見到有人來招呼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對那店小二道:「我要找個人,聽說他今晚在這用膳。」
店小二一聽,便有些躊躇,心想這姑娘配著劍,會不會招惹甚麼麻煩?
那女子見他為難,忙道:「我非是來尋釁,隻是有些事要找人。」
小二見她談吐氣質不俗,又善體人意,頓時起了好感,連忙道:「姑娘這般溫文有禮,絕非市井草寇之流,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姑娘莫怪。不知姑娘要找哪位?」
「我要找的是停雁閣閣主,秦以樓」,頓了一下,又補一句:「我姓崔,金陵人。他認識我的。」
小二聞言,倒吸了一口氣,忙道:「我這就去幫你問問,請姑娘先坐會兒。」還沒等那女子說話,他便急急的一轉身,腳下被甚麼絆了一下,但那小二顧不得那麼多,匆匆的去找掌櫃。
秦以樓,在其父過世後即接管江湖上影響力數一數二的停雁閣,年僅二十三。這個人並不神秘,因為停雁閣家大業大,閣主足跡亦廣布大江南北。但是很少人知道他的武功江湖究竟有多高,在停雁閣的勢力之下,他沒有多少出手的機會。
今天有人要找秦以樓,那人絕無可能是為尋釁而來,因為沒有人敢得罪停雁閣。那麼,那人多是他認識的,或許還是朋友。停雁閣閣主的朋友怎可怠慢。
那掌櫃聽了小二的話,連忙叫人奉上茶,請那位女子坐下。又叫人去秦閣主的包廂通報。
掌櫃心道:不上停雁閣而來齊雲樓,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來此找秦閣主的人了。
小二還沒來的及上樓,便有三人從樓上走下。其中兩人在前,其中一人身著紅衣,生的是英俊已極。雖是文質彬彬,顧盼之間,卻是目光如電,氣宇不凡。但他轉身對著另一人微笑時,目光又變的盈盈似水,眼波流轉間的溫柔,令人心醉,一笑奪去了在場好些女兒家的芳心。
那一位被他這麼看著的人,看外表,也是位精彩人物。細長的眉毛,帶著鳳目向上挑。本該是對嫵媚的桃花眼,卻又靈動跳脫,加上渾然天成的一股氣勢,讓他那本來該是有些女氣的雙眼生出一股傲氣,一身寶藍色的衫子,更顯得他瀟灑出眾。
這兩人後麵還跟著的一人,相貌也稱得上英俊,雖無其他兩人那份與生俱來的尊貴,衣著較樸素些,但是舉止卻極為穩重,在兩人身後顯得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風度。
小二看了三人要離開,趕忙上去,對那紅衣人道:「秦閣主,方才有位姑娘找您,說是同您認識……」
不等他說完,剛才那位女子便迎上來,「秦大哥,梁大哥,真是好巧。」
著紅衣的正是停雁閣閣主,秦以樓,另外那位著藍衫的,則是他認識多年的摯友-金陵臨清園的公子梁潮生。
秦以樓見了那位少女著實有些驚訝,笑道:「崔小姐,好久不見。怎麼到了揚州不通知一聲,讓停雁閣好生招待」
那位找秦以樓的女子叫做崔如黛,跟梁潮生同為金陵人氏。崔氏在江湖上有些名聲,地方上也堪稱望族。秦以樓心中覺得奇怪,崔如黛怎會獨自一人來到揚州,隻是現下似乎也不方便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