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燮芒的心(1 / 3)

天地間誰主沉浮

冰幻不在風焰孤

是清風使光焰戮

或柔風使光焰枯

看聖者是否如故

(《聖言》之預言)

秋暮。日落。

隨著火楓的一片片飛落,夕陽也漸漸落下山脈。“麒麟殿”此刻一片寧靜,翡楓斜倚雕欄,看著這秋季獨有的景色,唇邊悄悄地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紅色,一個充滿詭異的色彩,曾經讓他心痛,現在卻讓他思念的顏色。紅色似火,紅色似血……如同那個人一樣,霸氣,狂傲……想起那個人,他唇邊的笑容更深也更暖了……突地,他收回笑容,轉身看向來人。

“翡楓,你的警覺性還是那麼高。”來人感歎道。

“翡榆?你來這裏做什麼?不怕父皇怪罪嗎?”他淡淡地笑了,但是這笑卻從未傳達到眸底。他和翡榆並不親近,一方麵,是他生性淡泊,另一方麵,是父皇從來不讓他們有親近的機會。他知道,父皇並不喜歡他,但是,是不喜歡他,還是不喜歡那個人呢?他們心知肚明,隻不過不當麵點破而已。父皇防他,怕他奪了翡榆的皇位,以他的智慧而言,這是輕而易舉的事。父皇並不懂他,他低歎。他要的,不是皇位,他對於名利、皇位絲毫不感興趣,他唯一重視的,就是那個人了……但奇怪的是,無論他如何的冷淡,父皇如何的勸說與責罰,翡榆就愛往他這裏跑。

“父皇不知道。我和他說,去視察民情。”翡榆笑著說,並且走到翡楓的旁邊,坐下。盡管父皇三申五令,但是,他仍然喜歡翡楓。每次看到翡楓,他的心裏就會變得很平靜。他不相信翡楓會是企圖奪取皇位的人。他知道,以翡楓的能力,足夠成為帝王,但是他甘於平淡。其實,他更願意用皇位,換翡楓的親近與真心的微笑……

“你將是這個國家的帝王,不能再這麼任性了。預言是不會改變的,你自己以後要多加小心了。”看著眼前的人,翡楓淡淡地提醒道。

“預言?你是說關於戰神的預言?”

翡楓點點頭。

“戰神、聖者真的存在嗎?我不相信……預言說得極其模糊,誰知道戰神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又誰知道七神什麼時候會彙聚在一起?我並不認為在這個年代會冒出這些人來……父皇的仁政一向深得民心,哪會有誰那麼空得起來造反。”

“翡榆,很多事,是不能隻看眼前的。你要記住這一點。好了,你走吧,父皇怕是要尋你了。”說完,翡楓先行走入花園,不再看他。翡榆歎了聲氣,凝視了他一眼,轉身離開。究竟是誰才會走進他的內心,讓他真心微笑呢?怕不會是他了……他還是回去研究一下翡楓的話的意思……翡楓不是那種會說閑話的人,他說這個話,必有他的意思,他在提醒他什麼呢?難道他漏了最重要的東西?可是父皇……

沒有?嗬嗬,父皇仍然用他的謊言保護著單純的皇子。沒有戰神嗎?戰神就是他呀……那個讓他掛心的人……前世,他負了他,把他封印在冰冷的深海下,隻為了,不讓他毀了那個世界,也隻為……讓他能夠實現另一個心願。前世,有他的阻撓,所以世界仍然安寧,而今生,他注定要助他毀了這個世界……這是前世他所許下的承諾,今生,他不悔……隻因那顆心,從沒變過……

整個天空一片漆黑,無數星星閃爍。天際,一顆流星劃落……翡楓微微皺眉,看著這天然的星盤,低下頭沉思了番,淡淡地笑了。

“翡楓殿下。”麟冉站在回廊中,擔憂地叫道。

“什麼事?”

“王……找你。”

父皇?找他?他微微點頭,清袖一揮,花園上方出現了琉璃屋頂。隨即,走出了“麒麟殿”。絲毫不在意麟冉眼中濃厚的擔憂……他是看著翡楓長大的,從小到大,翡楓從來沒有露出生氣或者興奮的神情,被放逐於這個偏遠的“麒麟殿”,他不在意;至高無上的皇位,他不在意;疼他入骨的兄長,他不在意……那他到底在意什麼?剛剛唇邊那抹笑又是為誰而綻放的呢?他的心底到底存在誰的身影?麟冉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因為對於翡楓而言,他也屬於不在意的人之一……想到這,麟冉的心上閃過一絲無奈。

“父皇。”踏入“淩霄宮”,翡楓對著站立的男子微微躬身。

“翡楓,今天翡榆又去你那了吧。”薩亞的聲音帶有絲蒼老。

“是的。”淡然的語氣,聽不出有任何的波動。

看著眼前的人,薩亞沒由來的一陣驚栗。他從來不懂這個兒子,他對任何人都是溫文有禮,他不說,別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當初把那個人送出去,是不是錯了呢?隻有那個人才了解他,才能抑製他……他無波的眼眸讓薩亞以為,一直以來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被控製的人,其實是自己……搖搖頭,揮去這荒謬的想法。怎麼會呢,他今年才21歲,從小便一直呆在“麒麟殿”中,應該不知道有那個人的存在。他該和翡榆一樣吧?該和他一樣……

“翡楓,你不會忘了自己的職責吧?”每過一段時間,薩亞都會提醒翡楓。好似深怕他遺忘了般……

職責……父皇似乎真的怕他搶了翡榆的皇位嗬。翡楓的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諷刺。

“知道。”

“你……”似乎感覺到他的諷刺,薩亞有些惱羞成怒,但隨即平和下來,“你下去吧,好好想想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個國家將來是翡榆的,你是他的弟弟,有義務幫助他管理國事。”

“告辭。”說完,翡楓毫不留戀地跨出大門,想找個地方去大笑一場。嗬嗬,國家是翡榆的,有義務幫他管理國事?天真的父皇呀……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他雖然轉世了,但是,身為聖者的能力卻還沒有消失。父皇呀父皇,當初,你不該把我留下的……現時的那個人,該比我好掌控吧?畢竟他,還不知道事實……

“哥哥!”清脆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翡櫻。”仍是一貫的淡然,不,或許淡漠該確切點。但是,難得的,是在聲音中多了一絲寵愛,卻淡的讓人無法聽出。

“父皇沒有為難哥哥吧?”自小,她就特別喜歡這個哥哥。也許哥哥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她仍記得清楚,她6歲那年發高燒,險些失去生命時,哥哥半夜潛進她的房間,把手放在她的額上,為她祛除病痛。當時哥哥還說了一句話,但是是什麼,她忘了……模糊的印象越加顯示這話的重要性。她曾問過哥哥,但是他總一笑了之,或者就幹脆來個相應不理……她不明白父皇為什麼這麼討厭哥哥,也不明白哥哥為什麼總是一副憂愁的樣子。也許別人認為哥哥淡漠的讓人生畏,但她看到,也許隻有她看到,哥哥的銀色眼眸總是閃著憂愁的光芒。難道有什麼秘密是她所不知道或者不能知道的?

“沒有。隻是慣例地提醒我的立場,和我以後該幹些什麼而已。”

“哥哥為什麼不把皇位搶過來呢?以哥哥的能力,冰幻國誰能比哥哥厲害?哥哥才應該當這個冰幻國的君主!”

“翡櫻,我並不想要這個皇位。對我而言,它不具備任何讓我想得到的要素。你該明白的……”

“可是,哥哥,我不想再看到你被父皇這樣譏諷了。我隻想 ……”

“翡櫻,記住我的話。譏諷不可能成為永恒。我不要這個皇位,並不代表……”

“不代表什麼?”

翡楓微歎一聲,看向遠方,用著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翡櫻,記住,預言終將會實現,七神終將會在這片土地上蘇醒。七神與翡榆萬一成了對立,你會選擇幫助誰?”

“如果哥哥幫他們,那麼我也助他們。”翡櫻沒有一點猶豫,堅定地說。

看著她愈加美麗的容顏,他笑了。第一次,在她麵前露出笑顏。但是,這笑卻是透過她的容顏送給另一個人的。隻是她不知道,愣愣地看著這個笑容,覺得她的決定是正確的。

“哥哥,我先走了。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哥哥盡管開口。我雖然比不上哥哥,但還是有些作用的。”說完,她轉身離開這裏,去自己的宮中布置一切。

望著她的背影,他在心底歎氣。曾幾何時,他也學會了利用別人的心來實現自己的目的呢?不……也許這個,是一直存在的。隻是前世的他把它放於心底,而今生的他去運用了……聖者,好一個虛偽的名號呀!

看看天色,也許是時候去燮芒那了。

“老師。”他推開黑色的門,對著屋內坐著研究書本的老者叫道。如果不是燮芒,那麼他沒有那麼快就了解一切,掌握一切。燮芒是這個國家中,薩亞第二個全心信任的人,他不明白為什麼燮芒會選擇他而背叛薩亞。每次他問出這個疑問時,燮芒總是笑著搖頭,說不到時機。那如今,該可以了吧?戰爭的腳步已經臨近了,隻要他喚醒了那個人,那麼一場滅世之戰就要開始了……

“翡楓,你來了。柔裳,你還真說對了。”燮芒溫和地笑著。

“柔裳?”冰幻國第一占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