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總角小兒嘴裏流傳著一首童謠,約莫是說:“魑魅魍魎不必怕,城西沈丞相比魑魅狠,比魍魎強。”
傳到蘇荷愫耳中時,她險些笑得直不起腰來,一旁的柔姐兒歪著頭問:“赤妹是誰,為什麼爹爹比他強?萬兩又是什麼?”
陳氏越過蘇荷愫一把抱住了柔姐兒,隻說:“是爹爹替你皇帝哥哥辦了些好差事,別人唱來誇你爹爹的意思。”
柔姐兒點點頭,便也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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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稱帝後,因其太過年幼的緣故,無力料理朝政之事,便由沈清端擔任宰相一職,替五皇子料理朝堂之事。
沈清端這段時日的確是忙得腳不沾地,先是推行女學一事屢屢受阻。
一提起女學,那些迂腐的老大夫們個個像被挖了祖墳一般義憤填膺,隻反複地說:“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先時沈清端還好聲好氣地與他們解釋:“傳道受業解惑,不應隻限於男子。”
那幾個士大夫卻隻是捋著發白的胡須,說道:“古往今來,皆隻有女子在內宅裏相夫教子,男子在外讀書做官的道理。”
沈清端索性不再深勸,隻心裏哽著一口氣,便借著皇帝之手,將那幾個士大夫醃臢陰私之事皆拿出來說嘴,這才堵住了這些人的嘴。
女學一事終於擺到了台麵之上,連戶部也擬起了蓋堂揭館一事,擇了個吉日後便宣召了女學收納女學生一事。
起初,那些世家大族的貴婦小姐
們都對女學一事萬分抵抗,因被那一套隻有男子能讀書習字、為官立業的道理熏染的久了,竟也覺得女子不該讀書,女學也是離經叛道之事。
既是沒有世家小姐願意來女學就學,蘇荷愫便把女學的門檻放的更低一些,不論是奴籍出身後從良的奴婢,還是無權無勢的平民女子。
隻要她們願意讀書識字,便都能在女學裏有一寸立足之地。
因有在廊坊辦過一回女學的例子,蘇荷愫在延請女師一事上也有了經驗,她並不過分苛求那女師的學識有多精湛,隻需她識文斷字、口齒清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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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陛下年幼,如今的身量也方且能爬上龍椅而已。是以沈清端攬下了丞相一位,也有諸多大臣聊表不滿。
沈清端倒是不在意這些,他手邊握著兵力雄厚的淩家軍,且無半分稱帝謀反之心,根本不在意旁人尖酸刻薄的話語。
他專心教導著小皇帝,將那些繁瑣細碎的政事掰碎了說給他聽,可小皇帝還是太年幼了一些,聽著聽著便打起了瞌睡。
沈清端隻在一旁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陛下要快些長大,臣才好早一日和妻女去遊曆山河。”
昏昏欲睡的小皇帝忽而皺了皺眉,隻說:“朕也想和少柔妹妹一起去遊曆山河。”
童言童語,沈清端並不放在心上。隻又將那如山般累高的奏折遞到小皇帝麵前,不厭其煩地講述著裏頭的關竅。
一年之後。
沈清端使了
不少力氣拔除了幾個害民傷財、不敬君上的貪官,並以鐵腕手段整治了黎王的餘黨。
蘇荷愫女學內學生的人數也日益增多,從平民百姓到商戶之女,乃至幾個閑散王爺家的女兒,也來了女學讀書。
便有些好事者問了幾句:“那些世家大族們大可家中請幾個先生,為何非要到這女學來就讀?莫不是為了討好丞相和丞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