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聞它們的氣味。”男孩兒仰著小臉兒說。
“不許撒謊!”蘭諾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男孩兒委屈地噘著嘴,蘭諾心裏一顫,有些後悔自己的態度,正欲道歉,男孩兒卻怯生生地說:“姐姐,我要用火柴給爺爺取暖。”
爺爺?
這個小家夥在島上有親人!太好了!這麼說他果然是漁民的後代!
蘭諾高興得幾乎喊出來,突然發現“小火柴”眼中含著淚水,憂傷地說:“姐姐,爺爺好像快要死了!”
蘭諾的心猛地一抽,急忙問:“為什麼不把他送到醫院裏?”
“我太小了,背不動他!又沒有人肯幫我!”
“姐姐幫你!”蘭諾不假思索地說。
“小火柴”的眼睛一亮,淚花在烏亮的眼中晃動著,連聲說:“謝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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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二層小樓,蘭諾便有些後悔,倒不是因為天氣的寒冷,而是因為樓外深邃的黑暗著實讓她恐懼。
“姐姐,你別怕,我來保護你!”“小火柴”拉緊蘭諾的手,歡快的語調頓時給了蘭諾一絲勇氣。
一路上“小火柴”嘰嘰喳喳蹦蹦躂躂的樣子讓蘭諾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這更令她相信,這孩子不是什麼異類。
出門前蘭諾沒有找到火柴,幸好她有一個多功能應急手電。此刻手電的光束投射在前麵,能清晰地看清起伏的道路。
這是一條通往海洋研究所後麵的山路,蜿蜒幽深。沿著山路向上攀登,曲折迂回的道路讓蘭諾漸漸失去了方向感。隨著越來越濃的腥氣逐漸逼近,蘭諾發現“小火柴”把她帶到了一座隱蔽的木房跟前。
這木房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隻是門上懸著一些魚幹,讓蘭諾更加確信這是漁民的家。
進入木房前,蘭諾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海洋研究所那二層小樓已經不見蹤影,山上隱隱約約露出一塊塊雪的痕跡,斑斑駁駁的,像雪豹身上的斑紋。還有陣陣海風和聲聲浪濤提醒著蘭諾,她還在這島上。
進入木門,一股陰冷腥濕之氣撲麵而來,定睛一看,一個碩大的浴缸占據了木屋的大半。一盞古老的油燈懸在浴缸之上,散發著藍盈盈的光。
這藍光怎麼那麼像“賣女孩的小火柴”發出的光?
呸!煩人的名字!
蘭諾回頭想對“小火柴”調侃幾句,猛然發現,“小火柴”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這陰森森的木屋裏隻有蘭諾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
“小火柴!你在哪兒!”蘭諾的聲音透著真實的恐懼,可是喊了幾遍,依然沒有回音。
蘭諾下意識地準備奪門而出,卻怎麼也推不開那扇並不厚重的木門,手中的應急手電筒搖晃著,與房內藍盈盈的光交彙在一起,閃動著可怖的光。
一股絕望頓時漫上蘭諾心頭。
難道這“小火柴”果然心存惡念?怎麼會?
蘭諾一邊徒勞地喊著“小火柴”,一邊驚恐地四下望著,企圖找到出口。突然那口碩大的浴缸晃了晃,一雙枯槁的手從缸沿伸出,向蘭諾的方向招了招。
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著蘭諾的腿,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到了浴缸邊未等站穩,一個瘦小的人影“騰”地坐立起來,激起缸內的水花濺了蘭諾一身。
一雙金魚般的眼睛反射著藍盈盈的光惡狠狠地瞪視著蘭諾,在她未及呼救的當口便狠狠地卡住了她的脖子。
昏倒的一刹那,蘭諾隻記住了嗆人的腥氣和那雙手上層層的魚鱗。
“小火柴……”蘭諾在心裏一遍遍呼叫著,直到連她自己也聽不見那聲音。
夜似乎就此淹沒在黑暗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