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張揚啞然，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自己。
如果換其他人來說，聽起來不像是誇獎，倒像是奚落。
畢竟張揚手中染血無數，惡魔這個詞更貼切一些。
張揚又從包裏取出一瓶水，放在桌上。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簡單無味的飯團，梁遠帆卻吃出了珍饈的感覺。
配上一大口溫水，隻覺得靈魂都要升華了。
張揚覺得梁遠帆很特殊，有著自己沒有的高貴品質。
末世中能失去了雙腿，依然高潔，難能可貴。
或許是看到了那個曾經的自己吧。
在大學時懵懂萬分，堅守信念的同時卻處處碰壁。
到畢業後沒幾個朋友，不像那些社交達人，或者天生麗質的人，他們有所成就更容易些。
直到經曆了失去雙親，被社會按在地上瘋狂摩擦毒打，最終失去了棱角。
成為“他們”期待的模樣。
人生啊……
看到飯團吃光，張揚遞來紙巾，笑著問道：“你還準備回去嗎？繼續吃老鼠肉？”
梁遠帆垂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他感覺眼前有一個機會，卻不知道該如何把握。
作為從農村出的大學生，他不太會說話。
沉默了許久，才從口中憋出來幾個字：“我能跟著你嗎？”
張揚收起笑容，嚴肅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跟著我？”
梁遠帆莫名感覺害怕，急忙答道：“我想跟著你，有飯團吃，有清水喝，就不用吃老鼠肉了。”
果然是未經世事的孩子，這種時候不應該說自己的需求。
最後的說法是能夠帶來什麼好處或者利益。
真像曾經的自己啊。
張揚忍不住笑意，搖頭拒絕，“可是你雙腿已廢，帶著你是個負擔。”
梁遠帆眼神黯淡下來，沉默許久，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嘴太笨了。
張揚站起身，追問道：“真想跟著我？”
“是，真想。”梁遠帆又毫不猶豫地回答。
張揚輕笑一聲，“那等你長出雙腿再說吧。”
隨後自顧自離開了。
徒留梁遠帆黯然神傷，看著兩條短腿哀歎著。
也許這就是命運，那些機會自己永遠把握不住。
梁遠帆默默爬下椅子，慢慢朝外麵爬著。
等他爬出窗戶，發現張揚騎著雪地摩托車看著他。
張揚責怪道：“怎麼這麼慢，不是說了嘛。
要帶你治療雙腿，讓腿長出來。”
梁遠帆驚喜萬分，急切地問道：“腿真能長出來嗎？”
“試試吧。”張揚扔出一件防風大衣，笑道：“上車吧，大男人的，別讓我抱你。”
“好。”
眼看天色漸晚，張揚全速進發，很快回到秦浩所在的臨時據點。
此時何家兩姐妹都返回總部，帶著其他據點的人修葺設施。
這裏隻有秦浩和那個魏成在。
張揚直接說明來意，讓魏成幫忙治療。
“可以，我試試。”魏成上了年紀，話不多，立刻著手治療。
他讓梁遠帆躺下，揭開傷口的白布，神情異常驚訝。
“你還真是命大啊，這種情況竟然沒有壞死。”
傷口處像是被鈍器砸過，滿是碎骨頭渣。
創麵汙穢不堪，卻沒有惡化感染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