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敲敲腦袋,“忘記告訴韓先生阿洛的住址了……”
韓夕言抓著呼呼大睡的人直搖晃:“喂,你住哪裏??”
可惜那人仍舊沉睡著,一語不發。見韓夕言拚命搖晃他,司機無不擔心地道:
“我說這位客人,你別折騰他了,要把他弄吐了怎麼辦!!”那我的車可就遭殃了啊。
韓夕言瞪了司機背影一眼,氣呼呼地坐正身子。
一路跌跌撞撞地把洛雨搬進電梯,再拖著他艱難地行到自己的住所——等終於踏進房門,韓夕言隻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把醉鬼扔在沙發上,韓夕言喘著氣走去關上了門,打開了室內的燈。等換好鞋回到客廳,卻看見洛雨一臉茫然地坐了起來,眯著眼躲避突然而來的刺眼光線:
“這是……哪裏?”
韓夕言懶得回答,蹲下身去脫他的鞋。洛雨又持續一臉疑惑地、動作遲緩地隨著韓夕言的動作低下頭來:
“你是誰啊?”
和醉鬼講話絕對是白費力氣——忠實地遵循著這一想法的韓夕言,依舊閉口不語。
洛雨恍惚地瞅了他半晌,突然大聲道:
“我知道你是誰了!!”
韓夕言被他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問:“是誰?”
“你是小新!!哈哈哈哈哈!!!”仿佛發現了一個多麼有趣的東西般,洛雨指著他哈哈大笑。
韓夕言引以為傲的忍耐力差點就此崩潰,他幾乎就把手裏拎著的鞋扔回它主人的臉上去。洛雨笑了一通,又撲通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喂,喂!你沒事吧!”韓夕言嚇一跳,撲過去看他,結果發現這家夥又睡著了。滿腹陰鬱地自行去浴室洗澡,韓夕言悶悶地想,為什麼偏得照顧自己討厭的家夥啊!!
洗完澡回去臥室,在經過客廳時,看見討厭的家夥一條腿掛在沙發外麵,睡得搖搖欲墜。自己辛苦了這麼半天,結果還莫名其妙地被這人嘲笑一通,韓夕言的怒氣騰地竄了上來:
“你就給我睡沙發吧!”他大聲地衝沙發上的人說,語罷氣衝衝地回臥室去了。
在床上躺了幾分鍾,想了想起身折回客廳,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再想了想,還是找了床被子出來,抖開往那人身上一蓋:我這也算仁至義盡了,免得明天起來生了病,還歸咎於我。畢竟答應了送他回去的人是自己,而Susi也是眼睜睜看著我們離開的。
再度返回臥室,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不知怎的心浮氣躁,韓夕言伸手將床頭的小燈調亮了點,想找本打發下時間。誰知一轉身就被嚇了一跳,隻見昏暗中一個人佇立在床前。條件反射地抓起台燈正想砸過去,這才看清那人是洛雨。隻見他頭發亂糟糟地,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抬腿就往床上躺。
韓夕言身子一側,這才沒被他砸倒。洛雨直挺挺地趴下來,呈一條對角線,幾乎占據了整張床。韓夕言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就踢過去:
“滾下去!——你這家夥衣服也沒換,居然就敢往我床上躺!!”
被責罵的家夥毫無反應,抱著韓夕言的枕頭呼呼大睡。韓夕言也隻憤怒了片刻,便無奈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論你生再大氣,對方都不知道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洛雨移到床的一側,韓夕言坐起身來,想到客廳去睡。臨走卻又越發不爽:憑什麼我去睡沙發,卻讓這家夥睡自己的床啊?越想越不滿,幹脆複又躺了下來,賭氣似地睡著不動。
就這麼生了半晌的悶氣,想想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一個人在這和醉鬼賭什麼氣啊?真是的。略微寬心之後,倦意湧了上來;打了個哈欠,韓夕言伸手關掉了照明的小燈,房裏頓時陷入了黑暗。
就在韓夕言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覺得身邊的人動了一下。以為他隻是翻身,韓夕言沒有理會。誰知那人卻撲了過來,壓得韓夕言一窒:
“你做什麼!”他衝身上的人怒吼,那人卻不回答他,伸著手在空中亂抓,像是要摸什麼東西似的。用了吃奶的力氣才從那人身下爬出來,韓夕言下意識地開燈,腳也沒閑著,一腳朝他踢了過去:
“深更半夜你發什麼瘋!”
燈一亮,那人就老實了。捂著肚子叫著“痛痛痛”,卻又眯著眼乖乖地躺了回去。韓夕言滿腹疑惑,就聽他喃喃念道:“媽,別關燈……”
……這麼大年紀還怕黑??這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整天一臉囂張樣的嬉皮笑臉的洛雨嗎?韓夕言想。隨即又反應過來什麼,頓時忍不住地吼過去:
“誰是你媽啊——”
聽著洛雨一直在耳邊念叨“痛痛痛”,韓夕言不禁心想:難道剛剛那腳踢得太重了?忍不住起身去查看:
“喂,踢得很痛嗎?”
“……”
撩起衣服察看一番,沒什麼異狀;躺回去睡了幾分鍾,想想又怕萬一是把他踢成內出血怎麼辦?於是歎了口氣,認命地再次爬起來:
“喂,現在還很痛嗎?”
洛雨睜著眼睛很認真地說:“媽,你給我揉揉就不痛了。”
……
再附送了他一腳,韓夕言氣呼呼地睡下。沒睡到幾分鍾,旁邊的人就悉悉挲挲地蹭過來:
“我們講下話好不好?”
“……”拜托你好好睡覺不行嗎,韓夕言此刻困得要死,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偏偏那家夥突然精神好起來,不停地搖他:
“喂,別睡啊,講話嘛。”
打了個哈欠,韓夕言敷衍道:
“講……什麼啊……”
那人興衝衝地湊上來:
“你叫什麼名字?”
韓夕言真是連當場踹死他的心都有了。把被子往頭上一蒙,決心消極抵抗。身邊的家夥不死心地扒拉著他的被子,狠命地要把他拽出來。對峙了許久,韓夕言累得瞌睡都快跑光了,卻依舊抵擋不住對方的力道,被拖了出來。對著罪魁禍首怒目而視了半晌,那人卻依舊笑嘻嘻地:
“你身上好香……”說著就把頭湊過來,埋在他頸窩一陣亂嗅。韓夕言僵了一下,慌忙一巴掌把他拍開:“讓開!!”
正想再訓斥他幾句,卻見他皺著眉頭一臉專注地看著天花板,半晌眉飛色舞地樂道:
“我知道你是誰了!!”
是啊是啊,我是小新,還是你媽。韓夕言無力地半坐起身,拍了拍額頭,有氣無力地搭理道:“那你說說我是誰?”
“韓夕言。”
他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地吐出這三個字。韓夕言心髒砰地漏跳了幾拍,瞬間好象不知道該怎麼呼吸才好,隻是呆呆地望著那人。那人煞有介事地說完這三個字,卻又開始茫然起來:
“不過我怎麼會和韓夕言在一塊兒呢?肯定是幻覺。”說完還鄭重地點了點頭,弄得韓夕言哭笑不得。
“是啊是啊,都是幻覺,”韓夕言無奈地想:拜托你快點睡了吧!別再折騰我了……還沒想完呢,旁邊的家夥又撐起身子來:
“今天幾月幾號?”
隻想快點把這個沒完沒了的家夥打發掉,韓夕言回答:“1月1號。”
喝醉的家夥皺著眉沉思了半天,像是在下什麼重大的決定。半晌後他說:
“恩,既然是幻覺……那說一下倒也沒關係。”
“……??”
“生日快樂。”喝醉的家夥露出白生生的牙,大咧咧地綻出個燦爛至極的笑容——那是平日裏絕不可能在自己麵前現出的、毫無心機的真摯笑容。韓夕言覺得心髒緊了一下,腦子裏像有根弦斷掉了。
就當這是一場夢吧。
這麼想著,他主動湊了上去。
吻完退開,對方還有點傻呆呆地愣著。韓夕言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今天真是不正常了。轉身準備下床,打算去客廳湊合一晚上——這麼想著的時候,頭發被人揪住,突地一痛。
“——!!”還沒喊出聲的呼痛被堵住,消失在喉嚨裏。腦袋被人粗暴地固定住,嘴唇被狠狠地噬咬。滾燙的舌竄了進來,輕而易舉地攬住了自己的,一通吮吸。韓夕言想退開,卻發現禁錮住自己的力道是如此之大,居然完全掙脫不開。待得這個狂暴的吻終於過去,韓夕言覺得自己的嘴唇都有些隱隱作痛。伸出舌尖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對方卻再度湊了過來。
這次和先前不同,宛如拂麵春風般,輕柔卻又細膩。戀戀不舍般反複舔舐著韓夕言嘴唇的每一寸,又樂此不疲地在口腔裏追逐著他四處躲避的舌。來不及咽下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韓夕言隻覺得自己肺裏的最後一絲空氣都要被掏空了。
“恩……恩……!!”濃厚且過於綿長的接吻,讓韓夕言恍惚起來,不由自主呻吟出聲。待得對方終於放開他,他覺得臉發燙得快要燒起來了。意識到剛剛自己的失態,他有些憤憤地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