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笑笑聽到這裏，便示意紫玉推門進去。
“一大早吵什麼？”紫玉大聲喝道。
“紫玉姑娘，哦，東家來了。”李管事連忙出來。
“亂哄哄的，在做什麼？”歐陽笑笑皺著眉頭問。
李管事轉身拿來一個老虎布偶，遞給她說：“有人揭發有女工私自拿鋪子的麵料給自己做東西，我剛才處理了。”
歐陽笑笑接過布偶，錦緞觸手生滑，應該是好麵料。再一看，小老虎做得栩栩如生，縫針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真令人愛不惜手。
“這是誰做的，叫過來我看看？”
“是方娘子。方娘子，快出來。”
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紫紅色布衫製服的女工，二十多歲的樣子，雖然麵容憔悴，眼裏盡是憂心，卻依稀看出白皙的皮膚、端正的五官，應該是個相貌中上的美娘子。
“你說說。”歐陽笑笑晃了晃手裏的老虎布偶。
“東家，我是昨日看見地上有些錦緞的碎布條，覺得怪可惜的，便撿起來給我兒子做了個布偶。這真的是從地上撿的，是碎布條，要不我拆開給您瞧瞧。”那方娘子一邊說著，眼淚一直往下流。
歐陽笑笑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子心酸，再看看她懷裏的兒子，應該是三四歲光景，瘦弱瘦弱的，身上的衣裳掛著幾個大補丁，更是於心不忍。
“沒事。”她說著，便把手中的布偶遞給孩子。
“李管事，縫製衣服剩下的碎料子，一般會怎樣處理的？”
“東家，一般會攢起來，每隔一段時間賣出去。”
“女工們如果要縫縫補補自己的衣裳，可以拿來用嗎？”歐陽笑笑接著問。
“一般沒問題的，那碎布頭也不值錢，幾大袋也得不了幾個銅錢。”
歐陽笑笑看著李管事，她四十歲左右，生得心寬體胖的，兩隻眼睛倒是精明樣，她不是很明白，這方娘子看起來也不像是難纏或者狡猾之人，為什麼李管事要針對她呢?
“這件事就到這裏吧，不需要再追究了。”歐陽笑笑對李管事說。
她想了想，又跟紫玉說，“帶上方娘子過來吧，我有事要問她。”
歐陽笑笑走在前麵，把人帶上鋪子二樓的小房間裏。
紫玉上完茶水後，便靜靜地站在歐陽笑笑旁邊。
歐陽笑笑看見忐忑的方娘子還站在門邊上，她便說：“你走過來些吧，沒事，隻是跟你說幾句話。我剛才已經跟李管事說了不追究了，你不用怕。”
“我剛才聽說你兒子要看病，他怎麼了？”
那方娘子如水做似的，像開了閘地流著眼淚說：“他自打生下來後，身子便非常弱，經常要看大夫。”
說完，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挽起了她兒子的右邊衣袖，沒有手掌、手指，隻有小手臂！
歐陽笑笑驚呆住了，她拉緊了站在旁邊的紫玉的手。
方娘子趕緊把衣袖放了下來，遮住那不完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