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狸沉默不語,汪有齡又道:“你是要錢嗎?我可以讓白管家將府裏的現銀全都給你!”
“老爺,請不要這樣……”阿狸傷心道。
汪有齡不聽,又說道:“那你是要我的命?你盡管拿走就是了,何必還要這樣煞費苦心的一天天折磨我?”
“老爺,你再這樣說阿狸會生氣的……阿狸什麼都不想要,隻想讓你健健康康地活下來。”
汪有齡顫抖地捧起阿狸梨花帶雨的麵龐,說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來到這裏?”
阿狸見他神情激動,便輕聲道:“老爺,您該休息了。”說罷吐氣如蘭,朝著汪有齡吹出一陣幽風,汪有齡立時變得有些困懨懨,連打了三個哈欠,躺倒在阿狸豐滿的胸脯上。
阿狸摩挲著他兩鬢稀疏的白發,歎了口氣道:“老爺,阿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在合上房門的那一刹那,阿狸也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老爺,你放心,無論用什麼方法,阿狸都會救你的!”
夏夜如水,東鎮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燭火,從南鎮這塊高地遠遠望去,如同一條長長的銀河一般,顯得燈火通明。黑水河另一邊的西鎮則是黑不隆冬的一片,偶爾可以見到幾個螞蟻小的黑影在西鎮內穿梭遊走,一些不知名的嚎叫聲在慘淡的夜空裏張舞糾結,聽得人背脊一陣陣發涼。
巧雲睡覺從來都是認床的,她在這西式裝扮的小洋房中睡得並不安穩,便幹脆爬起來找同樣沒有睡意的茅無極聊聊天。
“師父,你在看什麼呢?”巧雲笑嘻嘻地問道。此時的她已經解開了馬尾辮,一襲如黑瀑般的青絲直垂到腰間,倒比白天多了幾分柔媚。
“哦,是雲兒啊,怎麼還不睡覺?”茅無極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手中不知道在掐算著些什麼,口中念念有詞。
巧雲嘟囔道:“大師兄和二師兄在隔壁打呼嚕跟地震似的,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嘛!”
茅無極打趣道:“那你也可以打呼嚕,把他們比下去不就行了?”
巧雲笑了笑,撅嘴道:“哼,沒想到師父也愛取笑人家呢!”
茅無極接著說道:“你來得正好,反正你也睡不著,去後院幫為師打一盆洗腳水來可好?那幾個守衛的士兵都睡著了,我也不好意思叫他們。”
巧雲嘻嘻一笑:“幫您打洗腳水沒問題,隻不過別讓我幫您洗腳就好了。”
茅無極聽罷也是哈哈大笑:“這鬼丫頭,嘴也變滑溜了。”
整棟樓裏的燈幾乎都滅掉了,隻有樓梯和走道上的燈泡仍在閃爍不定。鴻福錢莊什麼都是敢為人先,不僅僅是這西式小洋樓,就在其他鎮民都還在點蠟燭用煤油燈的時候,這裏卻早已經換上電燈泡了。
巧雲端著銅盆下到二樓時,發現樓梯口的燈忽明忽暗的,並不時伴隨有“嗞嗞”的聲音,她一陣心驚,忙快步跑到了一樓去。
此時雖然是夏夜,但在這海拔較高的南鎮裏竟還感覺到一陣陣的清冷,草叢裏不斷傳來夏蟲的低語,仿佛在訴說著一些遙遠的故事。
水井在小洋樓後院的一處燈光照不到的地方,西鎮時不時傳來的嚎叫嚇得巧雲是一驚一乍,雖然心中有些發虛,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前去舀水。
等到巧雲舀完水回來時,才發現額頭和手心裏都是汗,眉毛上的一小撮劉海都貼在額頭上了。
回去的路上,再次經過了那該死的二樓,這時巧雲忽然聽到“格格”的怪響,有點像是骨骼摩擦的聲音,伴著這忽明忽暗的燈光,顯得極為詭異。巧雲咽了口口水,隻想快點走掉,然而就在這時,她又聽到“啊”的一聲怪叫,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個男人,似乎十分痛苦一般。
巧雲這時看到二樓的盡頭有一間房間裏還幽幽地閃爍著燈光,她將銅盆放在樓梯口,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