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冤無仇就不能下毒手了?”師父的臉上,升起兩片不正常的紅暈,精神卻仿佛一瞬間好了很多,冷笑道,“當年我們家和牛家,也一樣無冤無仇的,為什麼他們要下那樣的毒手?我一門老少,全數死絕,就剩下了我一個。我當年要就發過毒誓,勢必要他血債血償。哼,牛老頭子死後如果得知,他的屍體,親手勒死了自己的兒子,九泉之下,隻怕也不能瞑目啊!”
我呆呆地想著這一切,茫然不知所措。
“你……”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那一槍,同樣傷了他的要害,老叫花子搖搖擺擺地站起來,指著師父,大笑道:“這等時候,你還要神農不死方?你難道以為你還可以活著出去?”
“我家圍牆裏麵的小棺材……”我再次問道。
這個曾經勇猛的獵戶,被牛老頭子頸部嫁接的觸手卷入墓室下麵,有沒有死我不清楚,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危急了,我也根本無暇查看,但是現在他怎麼看都不像個活人了……
“不是你,還有誰?”我問道。
“那我身染屍毒,也是你刻意安排的?”我再次問道。
我看著老叫花子,天地良心可證,我剛才的那一槍,並不是有意要打他的,我隻是想要救他,就像胡大有想要救陳所長一樣,結果誤傷了。
“逸然,不用忙了……”師父突然低聲說道,“去瞧瞧老叫花子身上,有沒有神農不死方下卷……”
師父用力地捂住胸前的傷口,死死地盯著老叫花子,哼了一聲,陰笑道:“你已經輸了,交出神農不死方吧!”
“問吧!”師父歎氣道,“我時間不多了,你想要問什麼,都要趕緊!”
我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老叫花子並沒有死,而是趁機裝死,等著師父現身,他知道師父想要神農不死方,勢必到他身上搜索,然後他趁機偷襲,傷了師父。
而胡大有已經張開雙臂,對著鬼髓妖花抱了過去,宛如是頑皮的孩子,投進母親的懷抱,又向是飛蛾撲火,明明知道必死,卻甘之如飴……
藍光?我突然心中一動,想起小樹林子裏麵那個鬼髓妖花?難道說,這地方竟然有著另外一株鬼髓妖花?這麼一想,我也顧不上胡大有,舉著手電筒,仔細打量著對麵那詭異的人影……
手電筒已經隻剩下朦朧的一點黃光,羊皮紙也已經腐爛,漸漸的變成一灘黃水,我的出路,卻在何方?
甬道、半人半鬼的胡大有,前途一片黑暗——我該怎麼辦?心中想著,我卻身不由己的跟著胡大有,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我愣然,師父不是撬鎖的高手,但我家的門鑰匙他本來就有,牛家老宅的,估計他也早就想法子偷偷的配置了,難怪可以輕易的開門進去,而我事先卻一點也沒有發現。而且,師父也沒有想要害我什麼,可是他為著自己的一些私欲和仇怨,愣是害死了這麼多人……
隻要我出去了,把出路封死,鬼髓妖花不得月華雨露,自然不得彌漫毒障害人——我一念未了,突然看到無數的藍色藤蘿,帶著死亡的氣息,在月華之光的滋養下,向著我飛快地卷了過來……
“逸然……逸然……”師父低聲叫我。
一張泛黃的羊皮紙,跌落在鬼髓妖花的根部,我拿著手電筒照了照,隱約看到上麵有著幾個鳥篆古文,難道說,老叫花子剛才竟然把這東西藏在了胡大有的身上?我定了定神,取出藥鏟,把那張陳舊的羊皮紙撿到麵前,就用藥鏟在地上小心的鋪開,羊皮紙被鬼髓妖花的液體腐蝕了一些,但大部分還可以辨別。
“那鬼髓妖花——是誰培育的?”我聞言,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居然還有人懂得這等邪術?
上古玉髓、女媧血……這樣的東西,我上什麼地方去找?
“你見過那個人——那個不肯死的人……”師父瞪大眼睛,盯著我道,“你是否也懷疑我,王家祠堂也是我做的?”
“師父,您要那破玩意做什麼?”我含淚說道。
“我想要把你嚇走,讓你從此以後別在多管我的閑事!”師父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