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回:國計與民生(中)(2 / 3)

崔文傑說道:“啟稟太後娘娘,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前幾天秦大人回鄉奔喪,他原本還想為父守孝三年。他父親臨終留下遺言,讓秦大人好生在朝中做官,為百姓謀福祉,這三年的孝期就不必守了。秦大人料理完老父後事,就匆匆趕了回來。因為娘娘前些日子身子有恙,所以並不知道這回事兒。”

我聽到他們這麼說,總覺得這件事不像是表麵上那麼簡單。謝四海說他屢次三番上當受騙,把奏章送錯了地方,顯然是有人在背後,不想讓這奏章到達我這裏,可是這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說,是和李萬山有仇的人做的?縱然是和李萬山有仇,也不該拿著山西百姓的生死來報複,這個人這麼做,到底是有些喪心病狂了。

我正色問道:“李萬山,你告訴哀家,是不是你曾經得罪過什麼人,以至於有人報複打擊,故意截住了奏章,不讓送進皇上這裏?”

李萬山想了想,說道:“娘娘,微臣在官場之上,得罪人那也是在所難免的。可是,微臣卻沒有什麼仇人,非要置下官於死地不可,更沒有誰會這麼狠心,要拿山西百姓的死來報複。更何況,那個人似乎對四海的行蹤完全掌握,又能在京城用這樣的法子截住奏章,可見一定是在京城有一定勢力的人所為。下官外放多年,很少與京城的大人們打交道,又怎麼會得罪京城的大人們呢?”

李萬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那個截住奏章的人,既然不是衝著他去的,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衝著皇上、衝著我,衝著朝廷來的。像是李萬山說的,這個人在朝廷中應該是有勢力的,可是是誰呢?

我想起謝四海說,他的第一封書信是送到張侍郎手中的,而張侍郎在收到奏章的第二天,就告老還鄉,張侍郎雖然年紀大,我一直勸他不妨還鄉告老,回去向兒孫福,但是張侍郎始終不肯,為什麼現在忽然之間,在收到奏章的第二天就要辭官呢?難道是說,他受到了什麼威脅?有人威脅他不許他把那奏章呈上來,還威脅他要他必須告老還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岑尚書忽然說道:“娘娘,李大人這麼說,微臣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是關於張侍郎的。微臣當時也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剛剛李大人和謝捕頭的話,倒是提醒了下官。這件事,恐怕和張侍郎的辭官有關係。”

我示意岑尚書繼續說下去,岑尚書繼續說道:“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那天晚上,微臣記得張侍郎特意來微臣府中探望微臣。微臣特意囑咐廚房做了酒菜,與張侍郎一起飲酒。當時,張侍郎就有些怪異。他曾經問過微臣,問微臣子孫與百姓之間,哪個要重要。微臣還記得當時回答的是隻要能視百姓為子孫,那麼百姓就會有好日子過了。張侍郎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他告訴微臣,有些事兒他也不想做的,他原本以為能在朝廷中呆到老,但是事實卻不允許他這麼做,他隻好離開。到最後他喝得酩酊大醉,還是微臣派人送他回去的,沒有想到第二日,張侍郎就辭官了。”

我聽岑尚書的話,算是明白了一些,這個張侍郎不肯把奏章上報朝廷,恐怕是子孫輩人威脅。要不然,他又怎麼會說出子孫重要還是百姓重要的話呢?隻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忽然想起,一直以來,袁震東沒有說過一句話,因而隨口問道:“袁大將軍,你說這件事兒是怎麼回事兒?”

袁震東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起他,他驚異了一下,然後說道:“太後娘娘,並非是微臣不肯回答娘娘,隻是這些事兒,微臣實在是不怎麼明白。要論起行軍打仗,微臣自然是懂得。可是朝廷上的這些爾虞我詐的鬥爭,微臣哪裏那麼分明?”

袁震東這麼回答,卻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想:難道是說,他對我當初與北陳議和,仍舊心有怨懟,若不然,怎麼會這麼敷衍回答?

我詢問了半日,卻始終沒有頭緒,因而說道:“罷了,這件事就先這麼著吧。等哀家回去,再單獨召見諸位大臣,調查這件事。一時之間,朝堂之上,卻也說不清楚。誰還有事就奏來,沒有事就退朝吧。李大人,你速去找到秦大人,把糧食清點好,趕緊運糧去救濟百姓。哀家想,這一路上,饑民遍野,恐怕會有饑民打劫糧食,若是當真遇到這種情況,你們要酌情處理。饑民要是隻想要夠自個兒吃的糧食,那麼送給他們一些也無妨。要是有人惡意打劫糧食,意圖屯糧謀取暴利,格殺勿論。袁大將軍,你手下兵強馬壯,不如這護送糧食的重任,就交給大將軍,如何?”

袁震東麵露為難之色,說道:“娘娘,並不是末將有意推諉。隻是末將手下的將士們,最近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都得了一種怪病,渾身起滿紅疹,痛癢無比。想必是他們在邊關待得太久了,乍回到京城,反而有些水土不服。下官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如請娘娘委派海統領的人馬前去送糧吧。”

“哦?袁大將軍的人得了怪病?”我半信半疑說道:“既然如此,海統領,你就帶人去慰問一下袁大將軍的將士。至於送糧的事兒,等你慰問完了袁大將軍的將士,回來見哀家,我們再商議吧。”我這些話,是故意說給袁震東聽的。要是袁震東說的是假話,隻是為了推脫責任,那麼袁震東帶人去看,立刻就可以知道了。要是袁震東說的是真的,我自然不會為難他。要是他故意說謊話騙人的話,倒是有些居心叵測。

海東青忙領命答應著,於是個人退朝。

回到長慶宮,冰凝卻在這裏等著我。她一見到我來,就迎上來,說道:“姐姐,我正要找你有急事呢,你終於回來了。”

“什麼事兒?”我淡淡問道。這山西災情把我弄得有些疲憊,有人蓄意扣押奏章,更讓我心中不快之極。

冰凝說道:“姐姐,今天一大早,那林來見我。他跟我說起一件事兒,我恐怕姐姐不知道,就想快些來告訴姐姐。姐姐,如今山西境內先是遭遇洪澇災害,又遇到蝗災,百姓們幾乎顆粒無收。而朝臣們卻遲遲不見有奏章遞上來,請求賑災。我覺得這些事兒有點不尋常,所以特意來說給姐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