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袁震東道:“大將軍,這是怎麼回事兒?你是怎麼來的?可曾見到冰凝了麼?”
袁震東點點頭,說道:“見到啦。我今天去覲見皇上,剛剛出了長乾宮,就見到冰凝和一群侍衛正在混戰。我喝止了他們。緊接著,海統領也來了。我問冰凝發生了什麼事兒,冰凝說了句:“我們好幾天沒吃飯了,快去冷宮救姐姐”,就昏厥過去了。我讓我的手下把冰凝送出宮去,就和海統領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海統領就把你的遭遇和我說了,我們就一起來這裏救你。”
正說話間,李丁已經把禦醫請來了。看到禦醫,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大半。
海東青也取了食物來,說道:“娘娘,你們吃些東西吧。不必擔心冰凝。”
我點點頭,仍舊是緊張的看著明月欣兒。直到禦醫說道:“她沒事兒,但是身子實在是太虛啦。又有些傷風,沒有及時吃藥。若是我晚來半日,恐怕她就沒命啦。現如今我開幾副藥,煎了給她吃。可以治她的傷風之頑疾。另外,她還需要進補。她這身子這麼一折騰,不養一年半載,恐怕走路都悠著。”
袁震東忙派人跟著禦醫去取藥,要給了禦醫好多銀子的打賞。
我瞥了袁震東一眼,說道:”大將軍,你與海統領速速離去吧。既然明月欣兒無恙,我也就放心了。這裏不是你們的久留之地,若是皇上知道你們私下來看我,恐怕又是一番風波。“
袁震東定定看著我,忽然長笑道:“我們怕什麼?我們是不怕的。我們又不是薛王爺,皇上可沒懷疑過我們與娘娘你有私情。”袁震東說這話的時候,略帶嘲諷之意。我低下頭去,也沒有反駁。
袁震東見我如此,想是有些不忍,他說道:“娘娘,我想和你私下聊一會兒,可以麼?”
我想了想,點頭答應了。於是,我和袁震東來到這廢園一角。
曾幾何時,當我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我也與眼前這個人相親相愛,也曾經把他當成心底唯一寄托,可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遠的我幾乎快要想不起來了。
袁震東看著我的臉色,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你為什麼是這種表情?”
我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大將軍的救命之恩。”
他臉色頓時變色,但是很快又恢複如常,他淡定自如的說道:“容妃娘娘,實在是客氣啦。”
我的眼中也掠過一絲嘲諷之色,但是,我很快的把頭低了下去。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他緩緩說道:“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容兒,我認得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知道你實在不是那樣的人。”
我的嘴角彎了彎,說道:“將軍,事已至此,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起了。進這深宮,本非我願,既然蒼天如此懲罰於我,我也就認了。現在我在這冷宮之中,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當真沒有什麼不好的?”他瞪著我,說道:“容兒,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嘴硬啦。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自然是不想牽扯這深宮恩怨的。可是你想過沒有,一入宮門深似海。不管你是為了誰來的,自從你踏進宮門的那刻起,你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現在你是過得好麼?若是我來遲了一步,恐怕不但冰凝會被人抓住,明月欣兒會病餓而死,就是你,也沒有命在啦。容兒,雖然從小到大,你都是那麼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可是我知道你的心裏,實在情深意重。你曾幾何時變得這麼狠心,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你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為你死去?”
“你曾幾何時變得這麼狠心,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你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為你死去?”袁震東的這句話,頓時戳痛了我的心底。不錯,含墨,小合子,我的沒出世的孩子,都已經為我而死。而明月欣兒、冰凝和書雨這三個對我最是忠心耿耿的人,也幾乎為我送命。我的心,曾幾何時變成這樣,可以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遭遇厄運了?我自個兒厭倦了這宮廷中的爭鬥,便忽略了身邊人的死活,我實在是有些自私了。
袁震東說得對,自從我進了宮門後,我就沒得選擇了。就如同他現在和我說話的語氣一樣,曾經他對我是情深似海,可是如今他和我說話的時候,已經看不出絲毫的情意了。他一直在提點我一個書雨曾經提點了我千百回,但是我始終沒有看透的真理,那便是進了宮後,鬥不鬥,爭不爭,根本不由人了。若是我一直這麼下去,我身邊的人,就會一個一個遭遇厄運。袁震東方才說若不是今日遇到他,恐怕我和明月欣兒三人都沒命,那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