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雖然本王說了這麼些,畢竟九容姑娘的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卻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啦。少奶奶既然想留下來,不妨就留下來吧。”
沈洪說道:“若不是九容,湘兒當初也不會淪落成那種慘狀。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再留下九容的。我一定要寫休書。若是誰不答應,從此我就離開沈家,與沈家再也沒有半分瓜葛了。”
我見沈洪如此絕情,心中已然覺得再沒有留戀,說道:“我走。勞煩大公子派人把休書給我送去吧。”說完,我轉身往外走去。
“慢著!”老夫人叫道:“容兒,縱然你已經不是沈家的媳婦啦,我依然不把你當外人。你以後就在我那邊跟著我吧。”
我苦笑一下,知道老夫人想用的是緩兵之計。她打算讓我先住下來,然後等時間久了,沈洪的意見不堅決了,或者回心轉意,然後我們兩個可以重新在一起。可是事到如今,縱然有朝一日,沈洪能夠回心轉意,我還能待他一如當初麼?現在柳雨湘已然出現,難道他的心中,又能夠待我如去年那般?
我緩緩說道:“老夫人,多謝你的好意。隻是既然我已經和沈家沒有關係,實在是不好再在沈家賴著啦,免得旁人閑話。而且我爹的年紀也大了,我回家也可以好好照顧他。我走後,老夫人,你要好好照顧自個兒,別太勞神啦。”
明月欣兒上前來,說道:“少奶奶,既然你心意已決,你肯不肯帶著我一起走?你是知道的,我明月欣兒實在是很能幹的,我既會種田,又會做菜,還會養兔子,額,哪怕你讓我往田裏澆糞我都能做的。少奶奶,你說我是不是很能幹?你一定要帶我一起走。”
明月欣兒邊說著,邊跪倒在老夫人麵前,說道:“老夫人,這些年實在感謝你的養育之恩,你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銘記在心的。可是現在,我想跟著少奶奶一起走。我沒有銀兩贖身,求老夫人容許我先欠著,等我賺了銀子,我就還給你。”
老夫人拉起明月欣兒,說道:“明月欣兒,你這是哪裏的話。”
冰凝也搶上前來,說道:“九容嫂嫂,要是你走的話,我們現在就走吧。我也說過,我要跟著你一起走。”
老夫人歎道:“好啦。你們若是非要走,到如今我也知道留不下你們。不如這樣吧,從明個兒開始,容兒,你帶著明月欣兒和冰凝,仍然來沈家的酒坊工作吧。沈家的賬目和事務,我依然交給你打理。你實在是我可以放心托付的一個人。若是在村裏覺得不方便,不妨你們就在城裏租一間房子吧。沈家酒坊還缺一個酒尾公,親家老爺若是不嫌棄,可以來做這個。容兒,我每個月給你俸祿,聘請你,這你總不能推脫了吧。”
明月欣兒聽聞,已然拍手道:“好哪,好哪。若是如此,我以後就不用種田做菜養兔子啦,更不用澆糞啦。說真格兒的,這些活計,我還真是沒有做過。”她邊說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見老夫人說的如此堅決,又想到如今沈家能夠有能力打理酒坊的,隻有沈齊夫婦,但是沈齊夫婦到底是不是可以信任、真心為沈家好的人,確實還有待商榷。又加上若是冰凝和明月欣兒都跟著我走了,以後一家人的生計,實在是很困難。想到這些,我說道:“好吧,老夫人,我答應你。”
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容兒,我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再回到沈家。”我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因為我打從心底,不想著再回來了。
我爹見到我再次被沈家休了,而且還把明月欣兒和冰凝帶了出來,很是吃驚。我把事情經過平靜地和我爹講述了一遍。氣的我爹把沈洪罵了千遍萬遍。明月欣兒也跟著在一旁一起罵。直到兩個人都罵累了,我的耳根才得以清淨下來。
我把老夫人要我們幾個人去沈家酒坊做事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爹聽到既有銀子拿又有酒喝,自然沒有不讚成的道理。於是,第二天的時候,我們就去城裏找了一個小小的四合院落,把家安在了城裏。
雖然從那一天開始,我拿到了沈洪的休書,從此不再是沈家的人。可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卻做了沈家酒坊的女掌櫃的。過了一兩個月,人們漸漸忘記了我曾經是沈家大公子的小妾,他們所記得的,隻是我如今的身份。濰縣城裏的人,從此都稱呼我為“酒娘”或者“沈家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