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狹路再相逢(下)(2 / 2)

我隻得回過頭來,淡淡道:“我確實叫做冷九容的。隻是我卻不能記得,有個姓袁的朋友。”

那將軍麵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他說道:“我原本不是姓袁的。我原來的名字叫做邢楓。隻是後來做了袁天昌大人的義子,才從他姓了袁。後來袁大人去世,我率領了他的舊部,袁大人又膝下無子,我便沒有改過來。我現在叫做袁震東。”

我的笑容,愈加淡了,淡的幾乎有些虛無縹緲,我說道:“袁震東這個名字,是當今聖上親自賜給的,意為將軍威震東遼之意。袁大將軍的名字,我是時常聽得我爹和相公提起,卻不曾想到,原來居然是邢楓哥哥。這些年不見,哥哥青雲直上,妹子也為兄長高興。”

“嗬嗬,”袁震東笑道:“妹子原本是一直記得為兄的,我還以為妹子已經忘卻了呢?”

我隱隱覺著,他的話語總有責備我忘卻昔日約定的意思,隻是他如今,不也是娶了高官的女兒為妻子麼?何況,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日子,始終是一去不往返。有些事過去了,永遠不能回來;有些人錯過了,永遠不能回頭。

我也笑道:“記得妹子小時候,兄長幫我良多,妹子豈能忘卻?可惜兄長已然身為高官顯宦,若不然,妹子定然請兄長來家利坐坐。相公見著兄長,想必也是開心的。”

我原本隻是一句推脫的話,誰料袁震東當即說道:“既然妹子一番盛情,做兄長的豈能不去?我父母早喪,當年若非是妹子和冷伯伯照料於我,豈有今日的鎮關大將軍?我原想著妹子要等我回來的,豈知道妹子居然那麼早就嫁了。”

袁震東當著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知是一時忘情,還是別的緣故,居然一開口,說了這樣的話。那黃煙陌卻也置若罔聞,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仍舊是笑語吟吟。我忽然覺著他們這對夫妻,有些說不出的怪異。那種感覺,卻又說不出因了什麼緣故,隻是覺著時而明白,時而清晰,有一種想法在我心底生出,我又沒有法子說得清楚,也沒有法子想的明白。

我淡淡笑道:“我與兄長,情同骨肉同胞,原是該等著兄長回來再嫁的。隻是女大不中留,兄長一走,杳無音訊,實在等不得啦。還請兄長見諒。欠下兄長的喜酒,等到妹子有了身孕,為沈家誕下小兒,再為兄長補上。”我說這番話,實在是一語雙關。一是為袁震東方才說的話補救,二是若是袁震東的心裏,對我還存了什麼想法,我這便是婉拒了。

果然,袁震東的麵色,一時有些灰白難看。但是隻是一忽兒,他又說道:“我前幾日,回到昔日舊宅看了一番,卻在家中發現一樣東西,這樣東西,妹子想來也是極感興趣的。”

我笑道:“兄長說的,妹子自然是感興趣。隻是現在天色已晚,我怕相公在家中見我們還不回去,會為我等擔心。不若改日再與兄長、嫂子敘舊吧。”

黃煙陌笑道:“既然九容妹妹急著回去,我們不妨一起下山吧。這樣既可以與妹妹敘舊,又可以不耽誤妹妹的時間。相公、九容妹妹,你們覺著我說的可好?”袁震東當即點頭答應。

我也隻得答應了。隻是那黃煙陌叫我的時候,我的心裏一陣恍惚,隻覺著是柳雨湘又回來了。

我們邊走邊聊。袁震東說道:“妹子可知道我家中的那東西是什麼麼?”

我淺淺笑道:“兄長請說。”

袁震東說道:“卻是一首詞。我覺著妹妹一向對詩詞有研究,才說來給妹妹聽聽。那首詞,是一首《虞美人》,寫道:“那時天氣那時人,流目盡秋辰。斷鴻渾曉底儂心,欲憑錦字付青衿,那追尋。碎萍淒月淡紅妝,雁遠夢蕪荒。寸心疊恨漫三江,鎖愁載淚滿川揚,到瀟湘。”這詞卻是刻在牆壁上的,如今隔了幾年,雖然是牆皮脫落,可是我找了幾個人仔細分辨,還是硬是認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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