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更深夜闌時(2 / 2)

我笑道:“如此倒也罷了。真是難為媽媽。”說罷,與沈洪一起進房關門。

沈洪小聲問我道:“九容,你說這事,可當真如何是好?”

我掩口葫蘆而笑:“相公,你可會行酒令?我們來行酒令可好?”

沈洪摸不清楚我心裏的想法,點頭答應。

我在茶碗裏倒上清水,笑道:“相公,我們行的這個酒令是這樣的。我念一句詩,你要接下去。湊成一首整的。若是中間,誰接不得了,就算輸了,罰‘酒’喝。你看可好?”

沈洪疑惑道:“好。”

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你瞧,菊媽和阿青都在外麵聽房呢。我們先玩這個,讓她們覺著無聊睡著,才能不幹涉我們的事兒啊。”

沈洪聞言,精神大振,笑道:“九容,看你這丫頭片子,平日裏不言不語的,就像個沒嘴的葫蘆,心裏頭的鬼主意卻還是蠻多的。”

我笑而不語。沈洪有些沉不住氣,問道:“九容,你打頭還是我打頭?”

我想了想,說道:“相公,自古至今的文人中,你最愛是哪個?我們便吟詠那個文人,可好?”

沈洪脫口而出道:“好!我最賞識的文人,當是賈長沙。”

我讚歎道:“相公果然好情懷!賈長沙才氣出眾,博聞長策,可惜為屑小之輩所嫉,遭到誹謗,鬱不得誌,終是可歌可歎!妾身獻醜,先詠一句,請相公接起。”我說話間,胸中已經有了,於是吟歎道:“遷謫長沙奈此身,臨流作賦吊靈均。相公請。”

沈洪讚道:“九容好氣魄!我卻也要輸於你了。”他想了想,接口道:“可憐夙抱治安策,不能一為台輔臣。”

我接道:“鸞鳳已藏應自悵,驥騏在縛更誰珍?”

沈洪道:“後人隻賞辭章麗,略似君王問鬼神。”

一首七律已成。我們不約而同相互微微一笑。沈洪歎道:“我自負才氣出眾,博覽群書,卻不曾想到今日輸給你一個女兒家。九容好才情,氣魄更是不輸男兒,我自罰一杯。”

我微微含笑,不語。

......

更深夜闌,萬籟俱寂。外麵打更人的梆子聲沉沉而起。

我悄悄推開門,菊媽和阿青果然睡著。我關上門,躡手躡腳走回來,笑道:“都睡著了,相公,天色已晚,我們也安歇吧。”

沈洪的麵色微微一變,吞吞吐吐道:“我們不是說好先不圓房的麼?”

我笑道:“哪個要跟你圓房?不過總不能一夜都不睡吧。”

沈洪如蒙大赦,忙道:“我睡地下,九容你睡床上吧。”

我微笑道:“以後這樣的日子,恐怕多的很。難道日日都如此麼?相公,我們都睡床上便是。”

沈洪勉強點頭答應。於是我們和衣共被而眠。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