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警方對阮慧嫦進行了第二次提訊。阮慧嫦頭發淩亂,眼睛紅腫,目光呆滯地望著牆角,估計昨晚在拘留室裏一夜沒睡。
羅哲用力敲一下桌子,阮慧嫦驀然一驚,這才抬起頭來。
羅哲神情冷峻,盯著她問:“阮慧嫦,你想好了沒有?”
阮慧嫦的神情有些木然,抬頭看著他,緩緩點一下頭,說:“我、我想好了。”
羅哲說:“那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的前夫曹一寶,是你害死的嗎?”
阮慧嫦精神恍惚,頭輕輕晃動著,看不出是在點頭,還是在搖頭,嘴裏喃喃地道:“不、不,我、我沒有……”
正在這時,偵查員小李闖進來,把羅哲叫到門口,氣喘籲籲地道:“羅隊,有新線索了。”
在曹一寶住的那棟樓的五樓一戶人家家裏,有一個正在上高三的男孩,因為白天在校上課,所以小李他們前幾次對樓裏所有住戶進行問詢時,都沒有問詢到那個男孩。
昨天晚上,小李再次來到那樓裏尋找線索,那個男孩正好下晚自習回來,向他提供了一條線索。
3月5日晚上十點半的時候,他從學校下晚自習回家,上樓梯時看見前麵有一個男人,從樓梯口拐進了四樓。
當時樓道裏燈光昏暗,他隻從背後看到那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個子瘦高,平頭,穿白色上衣,戴著眼鏡。
羅哲問:“你有沒有調查過,那男人是否是樓裏的住戶?”
小李說:“我調查過了,不要說四樓,就是整個樓裏,都沒有一個那樣的男人。我問過四樓其他住戶,當晚是否有那樣的客人來過,他們都說沒有。所以我懷疑……”
“不用懷疑了。”意誌幾近崩潰的阮慧嫦偷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忽然長歎一聲,說,“你們不用冤枉別人了,曹一寶……是我殺的……”
她的口供跟羅哲昨天的推理基本一致。
她無力償還十萬元巨款,曹一寶叫她以身抵債,她隻得含屈忍辱地答應。誰知最後關頭,曹一寶卻不肯將借據還給她,仍然催她還款。
其實阮慧嫦也不是一個完全沒有心計的女人,她早就防著曹一寶有這一招,所以早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在手提包裏準備了毒藥。當時一氣之下,就對曹一寶起了殺心,在他喝的飲料中悄悄撒進了毒藥。
曹一寶被毒斃之後,阮慧嫦仔細收拾完現場,然後悄然離開。
本來她想順手拿走自己的借據,但借據被曹一寶鎖在保險箱裏,無法拿到,隻好作罷。
聽完阮慧嫦的供述,羅哲不由鬆了口氣,這樁轟動一時的裸屍案,總算水落石出。
他盯著阮慧嫦問:“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怎樣把曹一寶住所的門鎖上的?”
阮慧嫦有些愕然,說:“我出了門,順手就把他的門鎖上了。”
羅哲沉下臉來道:“案發時,曹一寶住所的大門是從裏麵鎖上的,那張防盜門的鎖具我仔細看過,一般情況下,裏麵的暗鎖是沒有辦法在外麵鎖上的。你老實交待,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作案現場變成一個密室的?”
“密室?”阮慧嫦一臉茫然,問,“什麼密室?”
羅哲有些惱火地道:“到了現在,你還跟我裝糊塗?”
“我、我離開的時候,關上了門,不,不,是鎖上了,鎖上了門……”
阮慧嫦語無倫次地說到這裏,忽然臉色蒼白,口唇發紫,手捂胸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子一歪,就從椅子上滑下,暈倒在地。
羅哲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察看,見她雙目緊閉,呼吸急促,並不是佯裝出來的,才知情況不妙,忙喊:“快叫醫生。”
醫生很快趕到,稍作檢查後說:“她心髒病發作,需要立即送院搶救。”
羅哲隻好和文麗一起,將阮慧嫦抬上救護車,送到了市人民醫院。
醫生忙了好一陣,總算將阮慧嫦的情況穩定下來,但她卻仍然處在昏迷之中,一直沒有醒過來。
羅哲問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醫生說她有心髒病,受到強烈刺激,陷入了深度昏迷,我們隻能讓她的情況穩定下來,至於她什麼時候能夠清醒,那就要看她自己了。
羅哲急了,扯住醫生的白大褂大聲說那怎麼行呢,她是我們的嫌犯,有一樁命案還在等著她的口供呢。
醫生瞪了他一眼說嚷什麼嚷,這是醫院。在我們這裏,隻有病人,沒有犯人。我們隻能盡力而為,她什麼時候能醒來,還得看她自己的意誌。
羅哲怔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打電話叫來兩名女警看守阮慧嫦。走出病房時,文麗忽然對他說:“羅隊,咱們要不要去看一下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