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溫怡被第三次送進瘋人院,她還是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自己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卻還好好地活著?那個雨衣人明明用匕首刺中了她的身體,為什麼她身上全無半點傷痕和血跡?
也許唯一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昨天晚上在那條黑暗的小巷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也許她的精神真的出現了問題。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她隻在瘋人院裏待了一天,就被丈夫接了出來。
沈天帆把她接回家裏,給她洗了澡換了衣服,然後親自下廚,為她做了一桌可口的飯菜。
在飯桌上,沈天帆告訴她,程院長說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也越來越危險,建議他們請省精神病院的專家來看一下。
沈天帆接受了程院長的建議,昨天親自開車去了一趟省城,花大價錢請了省城的數位專家。他們將於今天下午來青陽,會診地點仍設在康複中心。
沈天帆一邊給妻子碗裏夾她喜歡吃的紅燒魚,一邊觀察她的反應。
溫怡神情淡然,說:“省城專家的出場費不低吧?謝謝你了,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也許瘋人院已成為溫怡一生中最恐怖的記憶,本來從上午到吃過午飯,她的情緒一直都很穩定,人雖然顯得有點木訥,但也沒什麼異常,但當下午沈天帆用小車將她載到康複中心,她一看到康複中心那鬼氣陰森的大鐵門時,整個人就變了,變得狂躁不安,變得歇斯底裏,像一個山村潑婦似的躺在地上發瘋耍潑,死活不肯進門。
康複中心的病人都趴在大鐵門上,一邊睜大眼睛看著一邊指著她大叫瘋子瘋子。
好不容易請門口兩個保安把她架進院子,按坐在從省城來的專家麵前,會診還沒開始,她忽然雙目大放異彩,從椅子上跳起來,自腰間掏出一把不知是什麼時候藏在身上的菜刀,直往專家身上砍去。
幾名從省城來的年過半百的老專家還沒見過這樣的陣式,嚇得麵無人色,連滾帶爬,落荒而逃。
省城專家的會診就這樣不了了之,草草收場。
最後還是兩名高個子保安員奮不顧身,衝上來奪下溫怡手中的菜刀,製服了她這個“武瘋子”。
沈天帆跟程院長商量一下,一個人開車走了,而溫怡卻被視為極度危險的“瘋子殺手”,再一次留在了瘋人院。
……
半個月後的一天傍晚,沈天帆準時開著那輛別克轎車下班回家,走到電梯門口,碰見了逛街回來正在那裏等候他下班的溫晴,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電梯門開後,兩人雙雙走入。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沈天帆撫摸著溫晴略微翹起的肚子,一臉憐愛地說:“你已是有身孕的人了,別整天到處亂跑。”
“家裏太憋悶了,人家隻是出來散散心嘛。”
溫晴忽然抱住他,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親了一口。
沈天帆忙推開她說:“這是在電梯裏,別亂來。”
“又沒別人,怕什麼嘛。”溫晴調皮地朝他伸伸舌頭,看見了他手裏提著的東西,不由問,“你手裏提的什麼好東西?”
沈天帆心情舒暢地朝她笑笑說:“是一瓶紅酒。”
溫晴心有靈犀,臉上忽然現出興奮的神色:“幹嘛買紅酒回來,難道她的……”
沈天帆點點頭說:“是的,她的《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書》已經下來了。”
“真的?結果怎麼樣?”溫晴急忙問。
沈天帆伸手刮刮她的臉說:“這一下如你所願了。所以我才買了紅酒回來慶祝。”
“真的?那太好了……”溫晴再一次抱住他,兩片誘人的紅唇直向他嘴巴上親去。
沈天帆嗅著她身上那股迷人的氣息,一時心旌搖蕩,難以自持,兩人緊緊相擁,便在這窄窄的電梯裏熱吻起來。
當電梯上升到五樓時,忽然叮的一聲,停了下來。
兩人麵色酡紅,匆忙分開。
進來的是一個佝僂著腰的駝背老頭,大晴天的,卻穿著一件黑雨衣,雨帽的帽簷遮去了大半邊臉,也不見他按電梯的樓層鍵,進來便往電梯角落裏鑽。溫晴沒看清他的臉,隻是厭惡地往外麵挪了挪。
很快七樓就到了,沈天帆和溫晴兩人手牽著手,趕緊走了出來。
電梯裏隻剩下那個駝背老頭,電梯停頓一下,又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