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姑娘回來了,手裏拿著一雙黑色的靴子,做工倒挺精良,看上去有些大。姑娘把鞋放在床邊的地上,又從懷裏掏出一根細繩來,顫抖著說道:“郡主,您要的繩子……”
我接過來一看,心裏一樂。不錯,紅色的拉著挺結實,兩頭還串著兩個小木頭珠子。我攏攏頭發正想往頭上綁,那姑娘又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郡主!那,那是用來綁麻袋的!”經過剛才的洗禮,我的抵抗力明顯強了許多,算了,不就是綁麻袋的麼,湊合著用吧。
就這樣,我穿著大我腳許多的鞋子,頭上紮著綁麻袋用的繩子,一拖一拖地走出了屋子。燦爛的陽光下是一幢幢大小各異的竹屋,周圍是一片茂盛的竹林。微風拂動葉片,在地上留下斑駁的陰影。麵對此情此景,我隻覺得鬱悶的心情漸漸遠去,呼吸著清涼的空氣,倒還真有種在度假的錯覺。可惜,我畢竟不是在度假啊。在我想出辦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之前,我必須先接受這個身體原本的身份,然後搞清楚這裏的情況。我回頭看了看紅著雙眼的女孩,現在,也隻能先從她身上著手了。“姑娘,我……”
“奴婢叫蘋兒。”她戰戰兢兢地說道,如同一隻受了傷的小兔子。唉,這個姑娘。算了,我還是不要問她了,省得把她嚇壞了。
穿著這蹩腳的鞋子圍著這些個竹屋轉了一圈,累得我大汗淋漓,蘋兒在一旁心疼地看著我,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勸我把靴子脫下來。我看了看她光著的小腳,真是打心底地佩服。這裏的地麵到處都有石頭,我穿著鞋子還覺得硌得難受,她光著腳竟似完全沒有知覺。
過了一個上午,總算是大概了解了些這裏人的生活習慣。我怕自己的言語會引起眾人的猜疑和不安,便盡量少開口說話,除非是碰到一些不得不說話的情況。
終於到了午飯時間,我早已餓得不行。等到三四碟菜一擺上桌子,我拿起筷子便夾了一塊黑白相間的肉放在嘴裏,咬了一口,味道很鮮美,我卻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個,是什麼肉啊?”
蘋兒笑眯眯地答道:“這是郡主最愛吃的百花蛇。”天啊,我像隻剁了尾巴的貓一樣衝出了屋子,趴在竹欄上一陣狂吐。直到我眼冒金星,頭暈眼花地回到桌旁,蘋兒一遍替我捶背一邊又說道:“郡主要是不想吃百花蛇,這裏還有水煮田蛙,釀蝸牛,紅燒蜘蛛……”
“求求你別說了!”我捂著嘴又衝出了屋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蘋兒幾次問我要不要吃晚飯,我都推說不餓,卻聽著肚子一直在咕嚕嚕地叫。
終於,我那做大祭司的“叔叔”姍姍而歸,我下定了決心要跟他說清楚,我實在是受不了這裏的飲食習慣。他仍舊穿著玄色的袍服,披散著頭發,眉宇間隱隱現出一絲疲憊。他見我在等他,原本微笑的臉突然凝固住,那揚起的眉毛讓我的心禁不住又是咯噔一下。我定定神,朝他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叔叔,我想吃雞。”
蘋兒去張羅飯菜了,大祭司坐在我對麵反複打量著我,他那詭異的笑容看得我心裏發毛。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呢?我有些欣喜又有些忐忑不安,要不要再試試?我正在躊躇,卻冷不防聽到他戲謔的聲音:“屏兒,你這樣打扮,還真挺好看的。不過,下次找一雙合腳的鞋子,別再穿我的靴子了。”
我的頭上頓時冒出三根黑線,隻覺得他分明就是在嘲笑我。突然間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騰的跳了起來,恨恨地說道:“我早說了我不是你的侄女。我現在很清醒也很正常,希望你也能清醒地想想我說的話。”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憤怒的我,偏過頭去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說你不是我的侄女,可有什麼證據?”
“證,證據?”暈,這人腦子到底裝的是什麼啊?明明就是不同的兩個人,虧他還是這個女孩的叔叔,難道這麼明顯的區別都看不出來嗎?我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說我是你的侄女,你又有什麼證據?有本事驗DNA去!”
他一愣,隨即笑道:“又在說胡話了。我從小看著你長大,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藍肅的侄女。”
“那你怎麼樣才能相信我呢?”我隻覺得焦頭爛額,“沒錯,這種事情聽起來是很匪夷所思,但它的的確確是發生了啊!你怎麼讓我證明?難不成還要我再穿越一次給你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