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實錄2-09(3 / 3)

這次來的法醫不是小鶯,而是警局新來的一個小夥。我都不知道他姓啥,但他挺積極,拿著相機哢嚓哢嚓照著,旁邊還有痕跡專家在尋找鞋印之類的線索。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按現場這些跡象來看,鉤舌羅刹沒針對性人群,老爺們兒也殺,老太太也殺,難不成又是個縱欲型殺手?我一想到“縱欲”這倆字,心裏怦怦直跳,江凜城兄弟多厲害,我再清楚不過。這次要是還遇到這種狠角色,那可有我們受罪的了。我也想了想劉千手,不過一有懷疑他的念頭,我就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轉移。

這時候走廊裏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劉千手喘著粗氣跑了上來。可剛一到現場,他望著這老太太突然笑了。他笑聲很怪,尤其看了我們這些人後,他笑得更加歇斯底裏,還一下倚靠在門上。我真搞不懂劉頭兒咋了,問了一句。劉千手也沒回答我,他蹲在門旁邊瞧了瞧門鎖,又毫無顧忌地向老太太屍體走去,一屁股坐在她旁邊。他這舉動是犯忌諱的,法醫還沒弄完證據,他這麼一坐,無疑是搞破壞了。那法醫不敢跟劉千手說什麼,就幹站在旁邊,一臉尷尬樣,杜興沒這顧忌,對劉千手喊了一句:“你快出來!”

劉千手發火了,不過不是針對杜興,他望著我們這些人,提高聲調,幾乎拿尖尖的嗓音吼道:“老太太!這他媽死的是個老太太啊!”隨後他又指著屍體問杜興,“槍狼,我問你,你要殺這個老太太,幾招能搞定?”

杜興被劉千手這態度弄得有些不習慣,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先冷冷看著這屍體,又伸出一個手掌說:“憑我?一個巴掌就能扇死她。”“李峰,你呢?”劉千手又問我。我覺得他這話題帶來的假設有點折磨人,我心說我一個大好青年,琢磨怎麼殺老太太幹什麼?但話說回來,這老太太看著不怎麼硬朗,杜興說他一個巴掌能搞定,那輪到我這兒,我對她脖頸實打實地打兩拳,估計她也扛不住。我就這麼回答了。

劉千手連連點頭,接著把他的想法說出來:“這老太太死前跟人搏鬥過,可對方要真是那鉤舌殺手的話,憑他能詭異地殺死辛啟義,他的身手和智商絕不簡單,你們認為這種高智商的罪犯能給這癟老太太留下搏鬥的機會嗎?”

我被他這麼一點撥,一下懂了,心說對啊,我們這些人就注意現場了,卻忽略了這件事。這麼看來,殺這老太太的,弄不好也是個老人,不然他倆死前能這麼撕扯?劉千手又指著那門鎖:“老人都是比較敏感的,遇到陌生人不會輕易開門,這又是下午案發的,門鎖又沒被撬動。我大膽猜測,凶手是老太太的熟人,他很輕易地進了屋子,又因為什麼事意見不合,導致大打出手,最後把這老太太弄死了。”

新來的法醫這時來勇氣了,連連說對,還補充道:“目前看,現場真沒什麼可疑的痕跡,凶手一定是進屋就換了鞋,尤其打鬥地點還在客廳而不是門口,這都說明劉探長分析得有道理。”這法醫絕不是在拍馬屁,而是真心讚同。可劉千手也沒因此心情好轉,指著法醫強調道:“這老太太身上帶血的地方不少,凶手跟她肉搏,不可能沾不上血跡,你應該去排查一下,凶手有沒有留下清洗的痕跡。我在趕來時,發現老太太家樓下挺繁華,有修車的,還有個賣豆腐腦的,這些小販一定是長期定點在這賣的,對這附近居民都熟悉。如果有陌生老人出沒,一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劉頭兒都說到這程度了,我要是還不明白,那我這腦袋可算白長了,這作案的老人,到底是本樓內居民,還是外來的,一排查就知道。不過憑我的猜測,這起案子,是本樓內其他老人做的可能性比較大,街坊鄰居互相間都熟悉,而且他濺了一身血,偷偷回家清洗也方便。這麼一來,這案子破起來還簡單了呢。說白了,凶手一定是看了報道,殺人後突發奇想,要把這事栽贓給鉤舌羅刹。我這下也理解了劉千手剛進來時的脾氣為何那麼暴躁,這凶手竟然有心挑戰我們,挑戰警察的智商。

劉千手根本對這個老太太死亡案不感興趣,他又交代一些事情,就匆匆離去了,真不知道他有啥急事。我和杜興倒是有心在現場多待一會兒,但杜興電話響了,尤其接通電話後,話筒裏還傳來嗚嗚的哭聲。我一聽就猜出來了,這人是樂樂。杜興離開她那兒沒多長時間,難道這期間出什麼事了?我好奇,就故意往杜興身邊靠了靠,想聽聽樂樂說啥,杜興明白我意思,他把免提開了。他先問:“怎麼了?”

樂樂哭得說不出話,緩了好半天才說:“小刀剛來過了,他還……嗚嗚,然後他又搶了錢走了。”樂樂沒說那麼明白,但我聽著腦袋嗡了一聲,這啥意思我當然懂,沒想到小刀竟然這麼畜生。我發現這兩天是我們二探組的冬天啊,啥事都趕到一起了,我都能聽到杜興氣得咬牙的聲音。他也沒心思在現場待著了,還把我叫上。我倆扭頭就走,飛速往樂樂家趕。

雖說我料定是個悲劇,但來到樂樂家,尤其看到樂樂整個人抓著大被縮在床角時,心裏還是有種被針刺的疼。樂樂的衣服四下散在床的周圍,尤其上衣還有內褲都被撕壞了。杜興把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我強壓下心頭的怒意,說了一個理智的看法:“樂樂,你可以報案,告小刀強奸,警方會即刻著手處理的。而且有我們在,絕對把那小子送回北山監獄去。”樂樂整個人精神有點緊張,甚至有崩潰的趨勢,她拚命地搖頭,也不回話。我能理解,她不愛這個丈夫了,隻是念在往日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不想把小刀往絕路上逼。但問題是,小刀那畜生沒這麼想,竟還這麼殘忍地強奸自己的妻子。

杜興又接話問了一句:“知道小刀去哪了嗎?”我看杜興這架勢,擺明了要去找小刀,這算是私下了結吧,既然樂樂不想報案,那我們也隻能走這一條路,總不能便宜那渾蛋。不過我想好了,我得看著杜興,他那暴脾氣,別跟魯智深似的,三拳把小刀打死,那我們可得不償失了。樂樂猶豫半天,說:“小刀說他昨晚在網吧包宿來著,這附近就一家網吧,他以前也常去,我想他是不是……”樂樂還沒說完,杜興扭頭就走,我發現他太急躁了,我急忙問了樂樂那家網吧的地址,一轉身追杜興。

這網吧離樂樂家不遠,走路三五分鍾就到了,我倆也就都沒騎摩托。在下樓時,我連連勸杜興,一會兒要忍住,不行我來,他在旁邊看著就行。我是真沒法子了,隻能這麼說,而且我也真背,這渾水我是全蹚進去了。杜興倒是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聽我話,但看他那口不對心的樣子,我估計他到時還得出手。我挺糾結的,甚至都有種拉著杜興不讓他去的想法。我倆又走到一個路口,再一轉彎就看到那網吧了。

可這時候,出了岔子。一輛黑車出現了,車窗上都貼著黑膜,根本看不到裏麵什麼樣,車牌子也被卸了,根本不知道車牌號。這車開得不是一般的快,從背後衝著我倆撞來。這路比較窄,隻是雙車道,它掐著居中的地方往我們這邊撞,往不好聽了說,這時間外麵黑咕隆咚的,它這麼衝過來,保準能把我倆碾死。而且趕巧的是,我倆旁邊還沒岔口,想躲都很難。

現在我倆絕對是命懸一線,隻要一個疏忽大意,命就交代到這兒了。這車的車速少說有四十邁,道兩旁不能躲,我倆想從它上麵跑過去更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往前逃。這有點飲鴆止渴的意思,我倆光憑一雙肉腿能跟這車輪拚速度嗎?但拖一刻是一刻吧。我和杜興先後扭頭,奔著那轉彎衝過去,可這黑車跟一個黑色妖魔一樣,毫不留情地迅速追到我倆後麵。我急得都不知道腦門冒沒冒汗了,反正心突突直跳。

這時候意外發生了。轉彎處圍著一個大鐵欄,將小區跟外界相隔離。這鐵欄間的縫隙很小,我倆想鑽出去難,但並不代表小東西不能從外麵射進來。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圍欄外麵,還拉著一把彈弓,對著我倆身後那輛黑車狠狠射了一下。這彈弓一定很特殊,雖然天黑我離遠了看不清,但它打出來的彈子帶著破空的響聲,速度奇快。杜興反應快,對我喊了句“讓開”,我倆賭了一把,一左一右往路兩旁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