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實錄2-09(1 / 3)

第九章局中局

劉千手這笑,刺激得我心頭直癢癢。他一定知道這女子跟大油是什麼關係,我還想追問,趕巧的是,那女子拎著兩雙拖鞋回來了,還分大小號擺在我倆腳前。我沒好意思當她麵再說啥,隻好把問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她說一會兒才能開飯,她跟杜興做菜就好了,讓我倆去裏屋歇一會兒看看電視啥的。她家真是小,我倆要在廳裏幹站著不去裏屋,那也不是個事兒。我倆都點個頭,一同鑽到裏屋。裏屋也沒啥,一張大床,一個小茶幾,還放著一台電視,我倆就坐在茶幾邊上,把電視打開。

劉頭兒明顯在合計事,等他回過神後還對我打手勢,讓我湊過去一點,跟他說說悄悄話。他小聲跟我說:“李峰,三年前烏州市有個案子,當時是一探組餘兆軒接手的,是一起販賣毒品案。逮住兩個犯人,是大舅哥和妹夫關係,被判了七年刑,都關在北山監獄裏。”我聽到這兒就有點回過味來了,猜測著問:“頭兒,你的意思,這女子的哥哥和丈夫就是那倆犯人?”

“沒錯。”劉千手點點頭,“我沒記錯的話,這女子叫樂樂,五年前她去警局錄過口供。去年咱們去北山監獄請槍狼前,我特意查過資料,順帶看到了一條消息,她哥哥竟然跟槍狼在一個牢房,而且當時剛得病死了,我猜槍狼一定是通過她哥哥才認識的她。”

我這下恍然大悟。想想看,樂樂的哥哥和丈夫全入獄了,她自己在外麵很孤單,還容易受欺負,她哥哥肯定不放心,在獄中跟大油念叨過這事,沒想到杜興挺仗義,出獄了還能照顧一下兄弟的妹子。這時候廳裏傳來樂樂的笑聲,一聽就是發自內心的,顯得特別開心。我心說遇到啥好事了,能讓她這麼笑啊,我就起身偷偷湊到門旁邊,往外瞧了瞧。

杜興正哢嚓哢嚓切菜呢,樂樂抱著洗菜盆,在旁邊等著,這都不算啥,主要是樂樂的眼神,明顯是暗送秋波啊。我剛聽劉千手說完,她有丈夫,還在監獄裏服刑,沒想到這小娘們兒不正經,還打杜興的主意。倒不能說我多想,我又往深了一合計,難不成杜興也對樂樂有興趣?這可不是啥好現象,要是他喜歡一般女子,那也就算了,這可是有主兒的女人,他去挖牆腳,那也忒不地道了。劉千手看我在那“偷窺”,還窺了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他輕聲噓了一下給我提醒。我又悄悄回去,坐到他旁邊,把我的想法說給他聽。

我的猜測也不是沒根據,但劉千手聽完就笑了,點著我說:“樂樂或許對槍狼有意思,但槍狼不會動情的。憑我對他的了解,他心裏一直掛念著亡妻。而且狼本身就是很鍾情的動物,你見過狼換配偶嗎?”劉千手後半句的比喻很生動,我認可地點點頭,心說那還好,隻要杜興不動情,隨便樂樂怎麼單相思,這事都出不了岔子。可怪事還在後麵,劉千手又古裏古怪地念叨一嘴:“槍狼命苦啊,早晚有一天,他會知道那件事,我怕他會發狂的。”

我發現劉頭兒就是壞,他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我聽得既好奇又不懂,而且他說完就沒了下文,招呼我一起看電視。現在這個點兒,《新聞聯播》剛播完,全是演電視劇的。我們都沒看到劇頭,中間插一筆這麼看,也看不懂。劉千手就快速翻台,我尋思實在不行我們就找個音樂台聽聽歌啥的,可沒想到當翻到動畫台的時候,他停那兒了,還專心致誌地看起來。

這什麼概念?這頻道在演蠟筆小新,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看這個色色的小孩兒?尤其時不時還來一句動感超人、動感光波的台詞,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但我也多少理解劉千手,他愛看這個,一定又跟他女兒有關,就跟他平時愛吃動物餅幹一樣。我就陪他看起來,大約過了一刻鍾,有敲門聲傳來。敲門的人還很不客氣,把門砸得哐哐響,我還合計呢,難道杜興又叫別的朋友了?可他還認識誰?不會是把第四人也叫來了吧?如果真是第四人,那可好玩了,他本來就囑咐我小心劉千手,今晚上要是我們二探組在這兒來個聚會,我看這聚會絕不是啥好事,肯定得分幫分派地打起來不可。劉千手也皺眉,招呼我一同起身過去看看。

我倆從裏屋出來時,正好樂樂在開門,她剛把門打開個縫,外麵那人就使勁一推。這股勁兒太大了,樂樂還抱著搗雞蛋的碗呢,被這一弄,往後不由得退了兩步,還把碗丟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濺了滿地的雞蛋汁。這讓我一下來了火氣,覺得這敲門的太不禮貌了吧。

門外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剃個光頭,右臉頰帶著一道傷疤,穿著一身牛仔服,但依然掩蓋不住他脖頸上露出的文身。尤其他還特意倚在門上,做出一副痞子樣兒。我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們,還當先嗤笑一聲,對樂樂說:“騷娘們兒,你行啊!趁我不在,就偷偷養漢子?還他媽一下養了仨!”

這話我不愛聽,而且我氣得根本沒細想,喝了一聲打斷他:“哪來的?滾出去!”這痞子故意露出一副驚訝狀,然後嗬嗬笑起來,摳著耳朵問:“你說什麼?讓我滾?這我家,我他媽的還讓你們滾呢。”我這下緩過勁來,這人是樂樂的丈夫,但劉千手不說他還在服刑嗎,難道緩刑放出來了?我看了眼劉千手,這時候杜興從廚房走出來了,他還把廚師帽摘了,冷冷盯著痞子說:“他娘的,你就是那個叫小刀的吧?在監獄裏給別的大油當玩偶的時候咋他娘的不這麼橫呢?現在對自己老婆你倒來脾氣了?”

那痞子聽得一愣,又仔細地看了看杜興,突然間“啊”了一聲,而且他臉色都變了,結結巴巴地說:“杜、杜大油,你怎麼在這兒?”我發現樂樂真能添亂,本來這事就有些誤會了,她這時候竟忍不住哭了,還一下撲到杜興懷裏。

雖然我想說點啥,但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劉千手滑頭,拉著我就往外走,他想給這仨人騰地方,到底這事怎麼解決,我倆是不摻和的。不過我倆並沒就此離開,而是站在走廊裏吸煙。我這煙吸得很悶,而且沒多久,就聽到杜興在屋裏吼上了,還傳來啪的一聲響。接下來小刀捂著臉走出來,我發現他右臉紅了一大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腫起來。

他恨恨地看著我倆,哼了一聲,迅速下樓去了。我心說他跟我倆哼個什麼勁?這耳光又不是我倆打的。我和劉千手又進屋了,這現場氣氛可不咋好,樂樂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杜興也不會哄人,就在一旁叉腰站著。

我跟他都是實在哥們兒,也不外道,索性直問一句:“到底怎麼回事?”杜興解釋說:“那小刀不是個東西,樂樂的哥哥之所以販毒,就是被他拐的,結果沒熬住死在牢裏。而且在入獄前,他還總打樂樂,隔三岔五要錢花。樂樂本來還想給小刀一個機會,看出獄後他能不能改好,現在要我看,別扯了,趕緊離婚算了。”我讚同杜興這話,打心裏也合計好了,樂樂和小刀離婚的事,杜興就別插一腳了。甭管她哥哥交代過啥,這事到這節骨眼兒上,他一摻和鐵定就變味了。

本來定好的是杜興和樂樂做飯,現在一看,他倆飯是做不成了,而且我和劉千手也不能就此走了吧?這下好,我倆這做客人的下廚了。我倆根本不會做啥,反正都糊弄的,對付吃一口唄。當然了,吃飯時氣氛不咋好,沒人說話。

等這飯吃完了,我招呼杜興一起回去,劉千手本來要開車送我倆,但杜興那意思,想走走路。我今晚還想睡杜興那兒,畢竟那紅光的事還沒調查明白呢,就陪杜興一起走路了。我倆沒走那麼快,還東一句西一句地胡扯,我是變著法說點開心的,想讓杜興心情好一點。

可就當我倆路過一個小胡同時,從裏麵突然鑽出一個人來,腦袋上扣著一個毛線帽子,把臉擋得嚴嚴實實的,拿個板磚對著杜興腦袋砸過來。我發現這人不是一般的犯傻,杜興啥身手,他還想偷襲杜興討便宜?看著砸來的磚頭,杜興隨便掄起一拳來,啪地一下反倒把磚頭打飛了。我也沒閑著,趁空對準這人下盤來了一記掃堂腿。

這人身手很一般,看得出來他打完就想跑,但被我這麼一掃,撲通一聲摔到地上。我不給他機會,就勢往前一湊,半跪著把膝蓋壓在他身上,還用拇指頂在他脖頸動脈上。不要小瞧我的拇指,隻要我用力一頂,保準這人會短暫昏迷的。我又一伸手把他頭套摘下來,看看他到底是誰。

其實我心裏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估摸這人是小刀。等把他頭罩拽下來一看,果然是他。小刀知道不是我倆的對手,還被我這麼壓著,心裏有些害怕,不住地喘粗氣,可目光中的憤怒一絲不減。我對他印象很差,也不客氣,當先問了一句:“爺們兒,你到底要幹啥?”小刀哼哼幾聲,似乎在給自己壯膽,等情緒醞釀出來了,對我倆吼道:“他媽的老子跟你們拚了,你們不是東西,上我女人。”我聽完很無奈,心說這屎盆子給我倆扣的,但沒等我接話,杜興來脾氣了,他大步走來,拎著小刀脖領子往外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