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小姐白天不來拜祭，要晚上才來。
“是風吹動的葉子。”季青時的聲音如平常一樣，沒有絲毫起伏。
“那、那又是什麼？”不知聽到什麼聲音，小芹又低聲驚叫。
季青時斜眼望過去，波瀾不驚道：“不過是隻驚飛的鳥兒罷了。”
這丫頭膽子實在太小，一路咋咋呼呼，有點風吹草動，就覺得是有鬼，早知道就不讓她跟來了。
“小姐，你還好說，怎麼白天不來，非要晚上來拜祭呢？”
季青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白天和晚上有什麼區別？”
“你不怕黑嗎？”
“我為什麼要怕黑？”
“你以前可是很怕黑的。”
“我上次溺水差點死了，連閻王都見到了，還怕什麼黑？”
小芹睜大雙眼，“小姐，你、你看到閻王了，真的假的？”
季青時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那時到了陰曹地府，結果閻王說我陽壽未到，又將我趕回了陽間。”
小芹顫著聲音問道：“那……閻王長什麼樣啊？”
“閻王啊，青嘴獠牙，鼻子像尖角帶鉤，嘴巴足足有半張臉那麼大，大紅的舌頭半尺長，說話的時候總伸出來……”季青時邊說邊吐出舌頭。
“啊，小姐，你別說了。”小芹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季青時見她那個樣子，樂得嗬嗬直笑，真是個小菜鳥，又要怕又要問。
“小、小姐，我好、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了。”黑暗中，小芹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季青時步伐不變，直直往前走，“什麼都沒有，你看錯了。”
“我、我沒看錯。”小芹這次緊緊拉住季青時的袖子，手微微發抖，“小姐，真的有個黑影飛了過去，不是葉子，會不會……有鬼？”
季青時歎了口氣，她其實看到了。
不過那肯定不是鬼。
“這世上哪有什麼鬼，不過是人臆想出來的而已，走吧。”季青時並不想惹麻煩，反拉過小芹的手繼續向前走。
在柳月璃娘親的墳前，季青時跪下來磕了三個頭，然後剪下一綹青絲埋在墳邊。
這副柳月璃的身軀即將遠離故土，以後應該沒什麼機會回來了，就讓這青絲代替留下和這孤墳做個陪伴吧。
月上中天，四周萬籟俱靜，季青時仿佛間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現代。
在道觀中的生活平淡自由，那股從一開始穿越到現在兩個月來湧動不安的心，如今好像突然恢複了當初的心境。
以後在這個時空她就是柳月璃了，會用這個身份在這裏生活下去。
下山的時候，季青時往邊上瞄了一眼，腳步慢了下來。
“小姐，怎麼了？”小芹奇怪小姐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小姐……”小芹快哭了，小姐竟要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我要進去看看，你要跟著去嗎？”季青時下巴朝著林子那邊抬了抬。
小芹看向黑乎乎的林子，身子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小姐，你一定要進去嗎？”
季青時點點頭。
“我、我陪、陪你去。”小芹腿都打顫了，可還是想陪著季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