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暈很暈……
是分不清天地日月那種暈法,直讓人惡心想吐。朦朧中我喝了碗水,此後,我的頭暈得更厲害了,迷迷糊糊的,難受極了。
我記掛著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個人匆匆走在這空蕩蕩的樓道裏,上去的樓梯又高又懸,踩在上麵,感覺晃悠得厲害,下麵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我心裏在發怵,為什麼一定要從這個恐怖的樓道過去?
大樓似乎著火了,周圍越來越燙,煙霧也越來越大。恍惚間,前麵好像有條被煙霧層層遮蔽了的路,我費盡心力想撥開這厚不見低的煙霧,心裏急躁得憋悶不堪。
感覺很累,累得有些走不動了。
衣衫濕漉漉地粘在身上很是沉重,四肢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我想喊,喉嚨卻鎖得緊緊地,發不出一點聲音,甚至憋屈得喘不上氣來。在我周圍,不時有些著裝奇形的人飄來飄去,男女都有,模樣也各不相同,卻盡些是陌生的;耳旁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這些聲音嘈雜得讓我頭痛欲裂。
我還在迷霧中跋涉,估計是火滅了,周圍開始冷起來了,而且越來越冷,凍得我直哆嗦,我本就不靈活的手腳變得冰涼僵硬,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勁兒。
然而,我仍舊被孤獨地困在這座大樓裏走不出去,迷霧漫漫的路似乎沒個盡頭……
隱隱約約有人在喊我,但是眼睛怎麼也睜不開,隻是感覺天放晴了,我的身子開始暖和起來,手腳似乎也自由了,好像我到了一個花紅翠綠的菜園裏……
我在一棵冠大如蔭的香楓樹下,眼光迷蒙……
陽光下,一個美麗嫻雅的女子,溫婉的笑容寵溺地注視著傍依在她身邊的兩個孩子,男孩稚嫩的臉上透著一股倔強,女孩抓著那女子的手,清瘦嬌弱的小身子倚靠在她身上,滿臉的依賴。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把那溫婉的女子和倔強的男孩給刮上了半空,女孩驚叫起來。恐懼的小臉滿是淚痕,邊哭邊喊,使勁兒追趕著被颶風刮遠了的兩人,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再後來,我好像和一個看不清麵目的人在菜園子裏打理著園裏各色各樣的花花草草,我可以看見自己淘氣地在園裏蹦來闖去的,一會兒澆水、一會兒捉蟲、一會兒鋤草,笑鬧個沒完,……奔跑中的我變得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那個本來消失了的女孩,
他手裏有一根碧綠的笛子,可以發出清亮悠揚的聲音,時而陽光明媚、歡快嬉戲,時而溫婉纏mian、淒涼幽怨,時而鏗鏘激昂、氣勢磅礴……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除了樂音飄渺,我和他的世界差不多是寂靜無息的。他從來不笑,我淘氣他也不罵我,偶爾他也會自言自語,說著一些奇怪的話,那都是些模模糊糊、不甚連貫的事情,我聽不懂,卻記得很牢。
忽然,他來到香楓樹下,摸著我的頭,說要離開這裏了,讓我獨自一人留在這裏,我霎時慌了神,淚流滿麵,拽住他的手,怎麼也不肯放他離開自己。
溫暖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龐,細細地摩挲,溫言細語安慰著……
霎時颶風頓起,落葉飄灑間,滿目絢麗的色彩蒙頭而來,我已身不由己旋轉在無邊無際的境界裏,忘了一切……